蘇明玨發泄了一場後，現在已經能很好的控製住情緒，他端起放在茶幾上的茶盞。茶有些燙，指尖貼著精緻的青瓷茶盞，這種清晰滾燙的熱度，讓蘇明玨感覺到他還活著。

蘇建國也抿了口茶，嗓音略帶低啞的開口，“明玨，爸爸安排了幾個醫生，給你做一個全面的檢查，再製定一個合理的治療方案。”

蘇明玨緊握著手中的茶盞，抿著唇沒有說話。他雖然沒說話，但全身上下都流露出一股牴觸的情緒。

蘇建國很怕兒子不配合，立即又解釋道：“我請的是中醫院的幾位老中醫，他們以前診治過類似的病例，用鍼灸和中藥保守治療，效果也不錯。”

蘇建國說完，走過來拍了拍蘇明玨的肩，聲音有些發沉，“明玨，爸爸知道，你有你的驕傲，你放心，爸爸不會逼你做手術的。”

蘇建國說完，父子間陷入短暫的沉默。

之後，蘇明玨嗓音沙啞的回了句，“您給我點時間，我考慮一下。”

“好。”蘇建國應道，並不敢逼他。

蘇建國沿著實木樓梯下樓，手一直緊扶著一旁的木質樓梯扶手，雙腿都有些虛軟無力，好像踩在棉花上一樣。

自從知道了蘇明玨的病情，蘇建國整晚整晚的睡不著覺，甚至無法繼續工作，直接請了病假。

當年，妻子突然撒手人寰，現在，兒子又重病不治。如果愛人親人都不在了，身居高位，位高權重又有什麼意義呢。

蘇建國走進一樓的客廳，小齊還在清理東西。

蘇明玨砸壞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小齊裝了幾袋子垃圾袋，正一袋袋的往外搬運。

“讓秘書過來幫忙。”蘇建國對忙碌著的小齊說道。

“不用不用，我馬上就收拾妥當了。”小齊擺手說道。

蘇建國點了點，沒再說話，直接回了房間。

他並不清楚程依念懷孕打胎的事，還以為是蘇明玨重病，所以心情不好。

......

與此同時，市中心醫院婦產科。

緊閉著的手術門緩緩的打開，程依念穿著無菌服從裡面走出來，步子緩慢，臉色慘白如紙。

薛琳見狀，立即走過去，伸手扶住了她。

薛琳扶著程依念在手術室門口的椅子上坐下，母女兩人並肩而坐，一時間，誰也沒說話。

然後，一個護士從手術室走出來，走到薛琳和程依念面前，說道，“發燒37°6，暫時不能做手術，先回病房吧，和醫生拿點兒退燒藥吃，等身體狀況好一些再安排手術。”

護士說完，把簽字單拿給她們看，薛琳接過來，在上面簽了字。

護士拿著簽完字的單子，又走回手術室。

在醫院的婦產科，每天都有很多孩子出生，也每天都有很多人打胎。手術室裡一場又一場手術都排著呢。

手術室的門重新合起。

程依念和薛琳就坐在手術室的門口，誰也沒動。

也不知過了多久，手術室的門又開了，一個女孩兒捂著肚子從裡面走出來，臉上一點兒血色也沒有，滿臉的淚痕。

女孩兒的母親從另一面匆匆走過來，伸手扶著女孩兒。女孩兒靠進母親的懷裡，嗚嗚痛哭著。

“哭哭哭，現在哭有什麼用。以後眼睛睜大點兒，别再找個人渣。”女孩兒的母親說道，說著說著，也跟著哭起來，明顯是心疼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