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鶴瑜剛感歎完,鄭展舟就來了一波助攻,“呂德勝,當初先帝以為你是為輔佐他輔佐大黎而發下這樣的宏願,因此賞了你。但現在,你和你的女兒又在做什麼呢?你對得起先帝的知遇之恩賞識之情嗎?”
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王鶴瑜是會談判的。
旁邊的魯巍和陳閱聞言,對視了一眼,這位大黎剛上任不久的鴻臚寺卿有點本事啊。
此番話下來,相當於將了呂大人一軍,呂大人一個回答不好,忘恩負義的帽子就要被扣上了,關鍵還會連累州長的名聲。
魯巍正想低聲提醒一下呂德勝。
呂德勝已經開始反擊了,“要我們歸還這些土地是吧?行啊!但是有個條件,這段時間,我們平州大軍的開拔之資、打仗所費軍費、還有傷兵的補償、犧牲的將士的撫卹等等,麻煩你們大黎結算一下。”
王鶴瑜鄭展舟等人面面相覷:不是,怎麼還有這種要求的?
周承中:他就知道!
看到他們的反應,呂德勝白眼翻上天了,“不會吧不會吧?你們大黎不會是想空口白牙就想要回三州之地吧?憑什麼?憑你們臉大,還是憑你們不要臉?”
周承中嘴角抽搐,真他孃的句句刺耳啊。呂德勝噴人的功力不減當年,不對,應該說是更精進了,感覺連唾沫腥子都帶了毒。
王鶴瑜心一沉,“這筆錢大概多少?”出身世家的他覺得,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事兒。
聽到他問出這話,於是,平州方面的人,有一部分就開始在那商量著,交頭接耳,算盤珠子劈裡啪啦地響著……
一刻鐘後,平州將總賬算出來了。
呂德勝看了一眼,將紙放在桌上,緩緩往前一推,“王大人,看看吧。”
王鶴瑜邊上的人站起身,伸長了手去夠,夠著了,將之遞給上峰。
王鶴瑜接過,上面寫著各項支出,最底下是總賬。
看著最下面寫著的那個天文數字,王鶴瑜沉默了。即便出身琅琊王氏的王鶴瑜,看到這段時間平州在戰爭上的消耗,都不禁頭皮發麻。
“而且我先說明啊,我們平州不收銀子,隻收黃金或者實物,比如這期間消耗的糧草你們大黎必須以實物相賠。”
鄭展舟斷然拒絕,“這不可能!”大黎也賠不出來。
呂德勝:“那你說個屁!”
呂德勝心裡舒服了,機會給你們了,你們都抓不住,那就不怪他了,下次别再拿先帝和他的情誼說事。
“呂德勝,你們平州不要太過分了!”鄭展舟年輕氣盛,當下桌子一拍!他覺得平州此舉就是故意的,故意為難人!
呂德勝氣定神閒地問,“我們平州哪裡過分了?”
“你們平州自詡正義之師,其實你們總是找藉口發動戰爭,經常為了一己私怨而大動乾戈,說到底,你們平州才是真正陷老百姓於水火之中的罪魁禍首!”
“那是找藉口嗎?”
“難道不是嗎?涿州青州之戰,常山之戰,以及後續蔓延開來的冀並青三州大規模戰役,不都是你們找藉口挑起來的嗎?”
“涿州青州之戰,還不是你們大黎商人做買賣不厚道!我們平州老百姓好好地做著自己的買賣,你們大黎偏要官商勾結欺負人!咋地,隻許你們大黎欺負人,不許人家反擊?”
“那常山之戰呢?當時你們州長還沒生產吧?”
王鶴瑜端著茶杯喝水的手頓了頓,鄭展舟這個年輕人對裡面的內情知道的不夠清楚。
呂德勝:“笑死,常山不是你們大黎放棄的嗎?”扔出來的雞腿被平州搶了,怪得了誰?
“感謝你們的謝大督都,把常山當成了雞腿扔了出來,就是這扔雞腿的功力有待提高。”
周承中:紮心了。
總之,從呂德勝嘴裡說出來的話,千錯萬錯,都是你們大黎的錯。
鄭展舟咬牙問道,“那冀並青三州大規模戰役呢?你們敢說不是你們平州蓄謀已久的?”
面對對方的指責,在場的平州談判團成員一個個面不改色,
笑話,就算他說的是事實,但他們平州也不會承認不能承認啊!
他們那是講規矩,如果完全不講規矩,隨性而為,想打哪裡就打哪裡,想什麼時候打就什麼時候打……
真成了那樣,平州在百姓中就是壞了名聲的慣犯,那怎麼行?
正義之師的遮羞布再捉襟見肘,咱也得披著啊。
所以,不管是順勢而為,還是蓄謀已久,他們平州都不可能承認的。沒見就連他們州長以及智囊團的人都沒有透露過一絲半點嗎?
“我都要笑死了,我們平州還能算到你們謝大都督會對我們州長出手?”
“不管你怎麼狡辯,都改變不了……”鄭展舟接下來,用言語抨擊呂頌梨牝雞司晨、心腸狠毒、睚眥必報、殘暴冷酷……
忍無可忍的呂德勝,順手就抄起邊上的杯子,往對面一甩,“嘴巴臭不可聞,洗洗吧你!”
杯子裡的水,直直地就潑到鄭展舟臉上。
突發的意外,讓鄭展舟整個人呆住,水淅淅瀝瀝地從他臉上滑落。
被殃及池魚的周承中:……
整個議事廳突然變得鴉雀無聲。
郭翀頓時覺得臉有點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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