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陽始終覺得不解,“家主,你說呂頌梨求穩這一點我明白了,那以伍仁顧懷笙為主的平州團隊現在做的這些是為了什麼?”
“賺的又不多,還要在此浪費如此大的人力物力財力,這不是白折騰嗎?”
“有這人力物力財力,投别處去不更好嗎?”
“他們這麼做並不是白折騰。”謝湛徐徐吐出一口氣,給出了一個答案,“他們的目標是在周邊,青州區幾乎包攬了三州自由交易區裡六七成人流量。他們的資金參與進來,會讓池子的金額更大,會使賭球經濟顯得很繁榮,人們也會大力地消費。”
範陽懂了,平州這招是溫水煮青蛙啊,自由交易區裡的人察覺不到他們的錢被掙走了。
“所以,開盤口的,參與的,都隻湊了個熱鬨?真正悶聲發大財的是青州區?”
謝湛點頭。
範陽:“那王允等人玩了個寂寞?”
謝湛沒有說話,可不是嗎?王允等人準備了和平州鬥上一鬥,交手一番的,但平州團隊參與了,湊了個熱鬨,讓大家玩得更儘興。
實際上平州直接繞開了他們搭建的舞台,現在就相當於王允等人一拳打到棉花上,被人耍了。
範陽倒吸一口氣,難怪家主說過,玩經濟貨殖,真沒有人及得上呂頌梨!
“王允拓跋金等人此局必敗,我必須動身回長安了。”
謝湛已經預見了形勢的發展,三州自由交易區即將迎來大變,他不能再留在南地了。
青州碼頭
這裡是力工的天下,很多從各地來的男丁初到三州自由交易區時,第一站都會選擇來這裡找活乾。
這裡的碼頭是屬於平州,活也確實多,每天都需要大量的人力乾活。
可以說,青州區養活了不少來到自由交易區找活乾的窮苦百姓。
這會,力工們剛合力將一船的貨卸下,然後領了工錢,準備吃午飯。
十五歲的毛元義穿著一件破褂子,他收好了工錢,去買了兩個粗糧饅頭,就準備找個地方吃飯,然後他就被相熟的一個大叔喊住了。
餘康喊他,“阿義,過來。”
餘康讓他將饅頭掰開,給他挾了不少鹹菜,“你嬸送飯過來,菜太多了,我吃不完,你幫忙吃點。”
毛元義應了一聲,大咬了一口掩飾心中的情緒。
餘康笑嗬嗬地吃著飯食,還不時地招呼他吃菜。
兩人一人是平州子民,一人是大黎百姓,卻一見如故。
像他們這樣一起搭伴找活乾的還不少,有時候雇主要的人少,平州的人偶爾還會讓一讓大黎的子民,因為他們覺得對方很不容易。
這樣的例子還有很多,用州長的話來說,就是倉稟實而知禮節。
“康叔,咱們天天乾活那麼累那麼苦,你怎麼還總能笑得出來呢?”毛元義好奇地問。
“現在乾的活是累,但日子有奔頭,俺心裡快活。”餘康告訴他,他家裡已經有一個讀書人了,他苦點累點沒關係,但他看得到希望啊。
毛元義點頭,確實,人最怕日子過得看不到一點希望,就和他家一樣。
“康叔,平州真這麼好啊?我看你們來自平州的人都很樂觀的。”
“那可不,平州好,我們州長也好。”
“你可能不知道,自打州長上位之後,平州一直輕徭薄役,稅也低。”
毛元義打聽過了,平州三十稅一,算是低稅了。
“除了這個稅,還有沒有别的稅?”
“沒有了。”
“可是,這田地也不屬於你們啊。”就怕種著種著就被收走了。
聽到這話,餘康笑了,“你要這樣想,是,田地不屬於我們,不能買賣。但我們也沒出錢買下來啊,不是嗎?我們能給地主當佃農,為什麼不能幫平州官府種地呢?”
“我們隻需要交了稅,還不用另外給租子,交了公糧之後,剩下的糧食全是自家的,這已經比以前好太多太多了,人要知足。”
“康叔,你覺得我讓我家人遷到平州怎麼樣?”毛元義問。
餘康悠悠地說道,“我不能替你做決定,我隻能說我們也不是平州本地人,我們是從北境過來的。花了兩年的時間,在官府的幫助下,就安頓下來了。現在我家的大孫子已經開始啟蒙了。這擱以前,哪敢想啊。”
“今年我們平州官府為老百姓做了很多事,比如出錢修橋鋪路、種地種子有補貼、盤炕有補貼……這些都是實打實的利民之舉。”
州長給了他們希望,所以他們願意追隨她。
毛元義看著他們的精神面貌,心裡已經相信了他們的話,人的眼睛裡有沒有光,這是騙不了人的。
他決定寫信回家,讓家裡人收拾行李來平州,家裡那幾畝薄田能賣就賣,賣不了也沒什麼可惜的。
等到了平州,他們花兩三年的時間安頓下來,也是可以接受的。
因為那幾畝薄田捨不得離開,留在大黎,年年辛辛苦苦勞作,年年都沒有餘糧。
這樣的日子他是真心不想過了。
像毛元義這樣想法的大黎百姓還很多,這人呐,能活得輕鬆一點,誰想那麼辛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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