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啥要我證明?叫齊氏證明她的清白啊!”馬老太暴跳如雷。
薛詡不為所動,他不是被嚇大的,“證據呢?”
馬老太:“我親眼所見,還能得假嗎?她是我大兒媳,如果她不做那種丟人的事,我何必揭開這樣的醜事?”
旁觀的人都覺得馬老太的話有點道理。
“這位大娘說得對啊,俗話說家醜不外揚,如果真沒有這樣的話,她何必揭開丟自家的臉?”
“可憐的老太,這對男女也太不要臉了,在人家家裡就弄起來!”
……
聽到周圍人的議論和幫腔,馬老太得意地瞟了薛詡眼。
薛詡突然道,“馬老太,我知道你和隔壁的小叔有腿。”
“你胡說道什麼?!我撕了你的嘴!”馬老太這回是真跳起來了,“你憑什麼這麼說我,你有什麼證據?”
“我親眼所見!”
“狗屁!”
“確實是我親眼所見,如果你覺得我說假話了,那你自己拿出證據來證明自己的清白啊。”
馬老太噎。
“你這是汙衊我!”
“我汙衊你嗎?你有什麼證據能證明自己是清白的?”
馬老太噎。
賀子期就在上面靜靜地看著薛詡發揮,想著必要的時候,再推他把。
旁觀的人裡有個留著小鬍子的中年男人嘀咕,“般這種事,不都是女的自己證明自己的清白嗎?這個狀師怎麼去為難個老太太?”
薛詡看著對方,突然道,“你昨晚醜時殺了個人。”
對方瞠目結舌,“你胡說道什麼?你不要亂說啊!”
“我沒有胡說,我親眼所見。”
薛詡話落,小鬍子中年男周圍的人都哄而散,離他遠遠的,把他當成了殺人犯似的。
小鬍子中年男跺腳,“你胡說,我沒有殺人!”
“你有什麼證據能證明你沒有殺人?”薛詡反問。
小鬍子中年男急急地說道,“昨晚我沒有出門!”
“誰能證明?”
“我小兒子。”小鬍子中年男他前兩年喪妻,都是和小兒子起睡的。
“他在醜時的時候看見你在家嗎?能確定你在家沒有偷偷出去殺嗎?”
小鬍子中年男被他問得啞口無言,那個時候,誰不是在熟睡啊?!
又有人小聲說,“不能這樣吧?”
薛詡看了對方眼,對方是個小年輕,他身體微微前傾,問道,“小哥,今兒早吃的是斜對面的韭菜雞蛋嬌耳(餃子)?”
“你怎麼知道?”
“我當然知道了,我當時就在你後面,你走後,賣嬌耳的老闆才發現你吃了兩碗,卻隻付了碗的錢。”
“胡說道!我明明隻吃了碗!”
“你怎麼證明?”
小年輕憋氣,這要怎麼證明?
“你難道要切腹自證清白?”
小年輕反問,“我為什麼要切腹?你說我吃了兩碗,就拿出證據來!”
薛詡笑道,“這就對了,别人說你吃了兩碗,那個人就得拿出吃了兩碗的證據,而不是讓你自己去證明自己沒有吃兩碗。”
接著,他又對那個留著小鬍子的中年男人說道,“看到這,你學會了嗎?剛才我說你殺了人,你應該要讓我拿出能證明你殺人的證據,而不是你自己拚命地去證明自己沒殺過人。”
旁人大讚,“是極,總不能你張口說别人殺人就殺人了吧?你要有證據。”
“馬老太,看明白了嗎?你大兒媳與其表哥私通的罪名是你提起的,你就有承擔拿出證據的責任。你不能讓你兒媳婦個清清白白的人去證明她沒有做過的事。不然,你也得好好證明你和隔壁小叔是清清白白的。”
馬老太整個人被將軍,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整個被說得啞口無言。
“大家說對不對?”薛詡問。
留著小鬍子的中年男人和小年輕連忙點頭,“對的對的。”他們可不想證明自己了!
被他問到的人個個都低下頭,不敢說不對。要是說不對,會他們會不會就像剛才的鬍子中年男人和小年輕樣被為難被汙衊?
“我覺得人家這位老先生說得對。如果能不拿證據,隨意地汙衊人,被汙衊的還要忙著去證明自己的清白!這世界就亂套了。”
“對啊,就該是這樣的。像那位鬍子大叔和年輕小哥,他們要是性烈的,搞不好真的會切腹證清楚,以死證清白。”
“告人的將人告了,當然得辛苦點拿出證據了。否則告人的啥事也不用乾,那人人都爭當告人的了,這世界就亂套了。”
薛詡所說的這番話,讓很多旁觀的老百姓們恍然大悟。
旁的喬英哲看到這幕,心中狠狠罵道,“當真蠢貨,早點將人弄死,苦主(原告)與人犯(被告)地位調轉,馬家成為既定受益人,便是被告了,對方要拿出證據來也是很難的。”
這就是薛詡的心機了,如果開始他們選擇的是苦主(原告)的身份,狀告馬老太汙衊的話,他們不僅要拿出證據證明她汙衊,還得自證清白,這才是啥活都乾了。
馬老太最後不甘心地道,“齊氏她鬨著和離,不是有了姦夫,她敢嗎?”
薛詡:“還是那句話,證據呢?你要是拿不出證據,就是汙衊。”
賀子期握拳輕咳了下,掩飾他眼中的笑意,他發現,己方隊友很犀利啊,僅人就扭轉了此案的劣勢。
喬狩義覺得再不說點什麼,挽回下,此案就大勢抵定了。..
“大人,儘管馬老太沒有證據,但是無風不起浪,齊氏不定就完全是清白的吧?”
賀子期乾脆將問題拋給薛詡,“薛狀元,對於喬大人的疑問,你怎麼看?”
“回縣令大人,此案贓狀涉於疑似,傍無證見之人:或傍有聞見之人,其事非疑似。疑似有罪,卻無旁證。雖有旁證,而事實並無疑似有罪之情形。”
薛詡此話之意,就是說此案乃疑罪。
薛詡接著道,“尚書有言:罪疑唯輕,功疑為重,與其殺不辜,寧失不經。古人又雲:刑疑,赦從罰:罰疑,赦從免。其當清察,能得其理。”
疑罪的處罰宜從輕從無,疑功即對功勞輕重大小不確定時,皆從重給予獎賞。寧可放過名罪犯,亦不枉殺個無辜。
薛詡熟讀大黎律例,滿腹經綸,引經據典,信手拈來。
“善!”隨著賀子期話落,驚堂木也隨之拍下。
齊貞娘與其表哥孟雲的清白,由官府蓋棺定論。至於齊貞娘和離之請求,問過齊貞孃的意願之後,賀大人便允了,還特允她將女兒帶走。
對於齊貞娘想帶走孫女事,馬老太是不同意的,將孫女捏在手時在,他們才翻不了天。
可是在齊貞娘對這些年生活的敘述中,眾人聽到了馬家人對她們母女的苛待和漠視,旁聽的老百姓都不忍心了。
時間,民意洶湧,都罵馬老太不做人,還有向縣令大人請求讓孩子跟著母親的。
賀子期順手推舟,把事給辦了。
事情就這麼順利地結束了。
這個結果,是賀子期完全沒想到的。開始他還以為要出多大的力氣呢。
升堂之前,他讓人確定了此呂明誌就是恩師信中提到的那位。之前他還在想,要怎麼做,才能裝得比較公正嚴明地偏向自己人。
最後發現,原來他隻要秉公辦理?
薛詡心裡也覺得納悶,這事不費勁啊,他才使出成的功力,這事就辦好了?
呂明誌整個人恍恍惚惚的。
娘耶,薛先生真是不鳴則已,鳴驚人。
這嘴皮子的厲害程度,和他親爹呂德勝有得拚。
不知道等他爹來了平州,兩人吵架的話,誰是贏家?
還有,他姐那雙眼睛是怎麼長的?
這小老頭之前就普普通通的小老兒啊,乾瘦乾瘦的,除了貪生死,經常想偷跑之外,沒有展現點點才能。
他姐怎麼能從達普普通通的外貌中,看到他卓絕的能力的?想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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