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真的嗎?”貝曼英驚訝,很快就意識到這是一件好事。
這環泗島上就跟一個世外桃源一樣,什麼都好,唯一的缺點就是買東西不方便。
要是能開一家正經的副食品廠,以後她們這些軍屬買菜啥的就不用麻煩地找人以物易物了。
“嗯。廠子地點已經在建了,估計等詩霜他們出任務回來,就能建好。”許晨走到窗邊,撩開紙糊的報紙望了眼外邊。劈裡啪啦,雨聲嘩啦還在下,甚至有越下越大的趨勢。天空一片陰霾,電閃雷鳴格外嚇人。
他忍不住喃喃:“下這麼大雨,也不知道詩霜他們在海上會不會有危險。”
“咋可能。”貝曼英不以為然,道:“你上回沒瞧見他們出任務的軍艦嗎?那麼大,跟海上巨獸一樣,就是下再大的風暴雨都不可能傾翻。”
“我倒不是擔心這個……”許晨表情有些焦慮,頓了一會才道:“我怕他們真跟對岸打起仗來。”
打仗有多危險,現今人人都是知曉的。
畢竟距離建國停戰也才剛過去沒多久,戰爭危機並沒有過去。
這也是當初許家父母堅決反對他參軍的原因。
隻是眼下他苟在後方,家裡一向疼得跟眼珠似的小妹反倒上了前線。不誇張的說,她走以後,許晨心裡日夜焦灼。
愧疚就不用說了。要不是自己不會醫術,許晨恨不得親自幫小妹上陣。
貝曼英:“這就更不可能了啊,最近這幾年都沒大仗打……”
說完她就趕緊漏嘴了,趕緊止住話。
幸好許晨並沒有懷疑。或許在他看來,自己常年待在家連報紙都不看的農村老婆能懂什麼呢?
殊不知貝曼英獲得了一本書的預言能力。
在那本書裡,並沒有描寫國家再受到戰爭摧殘,反而是過了八零年代後就逐漸經濟繁榮,華夏一派蒸蒸日上,物資富饒。夢境中儘管隻是隻言片語的片段描述,卻令她無比心馳神往,期待著未來。
見許晨一臉憂心忡忡,連哄孩子的心思都沒了,貝曼英隻得安慰一句:“你别多想,詩霜運氣一向很好。她跟陸營長都是,吉人自有天相,相信這場雨很快就會下停,由陰轉晴。”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安慰起了效果,下午許晨還是收拾好情緒去上工了。
與此同時,無人島。
船隻緩緩靠岸,看到沙灘上透明湛藍的玻璃海,許詩霜心中已經毫無波瀾。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在馬爾代夫度假呢。
不過鏡頭一切到旁邊荒涼的景物,就可以看出劇本並不是度假模式,而是和星期五野人在一塊的魯濱遜漂流記。
船隻擱淺在沙灘上。
軍官找了棵高壯的椰子樹推著把船綁到上面。見他一個人動作有些吃力,楊巴上前幫他。
許詩霜張望了一下四周,道:“其他人呢?”
軍官道:“應該在島嶼內部,這裡面有條淡水河,我們約好在那裡彙合。”
“行。”許詩霜點了點頭。
看來這座無人島比她想象中要大。
在軍官的帶領下,兩人扛著藥箱負重前行路過沙灘,走往密林深處。
在一片灘塗石頭之上,許詩霜看見了一塊刻字的石頭牌匾,上面插著在海風中飄揚的五星紅旗,象征這是華夏領土,神聖不可侵犯。
遠遠地看見天空飄過來的烏雲,楊巴面色微變。
“不會要下雨了吧?”
軍官也加快了腳步,軍靴飛似的來回踩在濕軟草地上。
嘴上卻安慰他們:“沒事,海島上的雨一般都是陣雨,下一會就沒了。”
許詩霜的第六感卻敏感地意識到後怕。
在飄零的大海中央,暴雨才是最可怕的……畢竟就是泰坦尼克號這樣的巨輪,都曾敗在狂風暴雨中。
蔚藍無際大海就像一頭沉睡的怪獸,至今沒有人知道它溫順的外表下隱藏著多暴烈的基因。
而且可能前世看過像《少年的奇幻漂流之旅》類似電影的緣故,許詩霜對這種無人島有著天然的畏懼。
“我們還是走快點比較好。”她拉了一把楊巴的衣袖,儘快跟上軍官矯健的步伐。
幸好他們很快就聽到了前方傳來斷斷續續的人聲。
“是陸營長他們!我們到了。”軍官見狀也鬆了口氣。
許詩霜走過草叢,熟悉的人影闖入視野。
陸星劍一身軍綠迷彩服幾乎與叢林融為一體,他正半跪在地上,與其他士兵在給一位疑似受傷的士官查驗傷口。旁邊就有乾淨的溪流,溪水嘩啦啦,清澈見底,她站在旁邊能看見裡面遊動的不知名銀色小魚。
無人島上的生態確實優越。這一路上,許詩霜起碼最少就見到了鬆鼠、雀鳥等不常見的七八種原始保護動物。幸好這溪流比較短淺,否則她都怕裡面會不會突然蹦出一條鱷魚。
“你們來了。”陸星劍抬眸朝她微微頷首。
許詩霜走過去,把藥箱在身側放下。看著躺在綠色防水布上奄奄一息,臉色蒼白的海軍士官,道:“被海蛇咬的人就是他?”
陸星劍點頭,“嗯。”
許詩霜問:“他什麼時候被咬的?”
這回沒等陸星劍開口,旁邊一箇中年軍官便急急開口道:“在剛下海的時候,我們把船停在淺海區,他下來走了沒幾步就突然慘叫一聲。”
許詩霜:“你們有看到那條海蛇嗎?”
中年軍官:“它跑得很快,我們沒怎麼看到,就細細長長的一條跟鰻魚似的,在水裡一晃而過。”
許詩霜:“條紋的嗎?”
中年軍官想了想,不敢肯定,“好、好像是吧。”
可能要下雨的緣故,天色逐漸陰暗下來。
許詩霜撩起受傷士官的眼皮用手電筒照射,檢查了兩下瞳散反應,心中逐漸有數。
看來這確實是蛇毒。隻能說這位大哥的運氣太差了。而且海蛇的毒性相當強,比起陸地上的蛇類也不逞多讓。她忘了之前在哪本書裡看到過相關科普,算是大致知道該如何治療。
楊巴這時也忙不迭小跑過來。
不過他沒有治療毒蛇傷口的經驗,隻是在旁探頭仔細觀察。
“要不要冰敷啊。”他嘟囔了一句。記得鄉下赤腳醫生有說過這個土方子。不過那隻僅限於被普通蛇咬,
許詩霜:“現在這情況,哪來的冰塊?”
許詩霜彎下腰,戴上醫療手套檢視了一下士官的傷口。
上面有兩個明顯的牙印,往外滲血,且已經開始紫青,並在不斷往外蔓延。
許詩霜:“他是不是被咬的一開始沒啥反應,甚至可以行動自如,大概半個小時到一個小時就開始沒力氣走路,出現呼吸急促、困難,肌肉麻木等狀況?”
中年軍官連忙點頭,“對對對就是這種!”
“你們去把各自水壺裡的飲用水拿過來,然後撕一些寬幅布料給我。”許詩霜有條不紊地安排著。
有一點這些軍官倒做的很正確。他們並沒有扶著受傷的患者到處跑,而是就地讓他躺下。
此舉可以避免患者的蛇毒擴散到全身。
軍官們紛紛讓出自己的水壺。
不過因為隻是短期上岸巡檢,他們並沒有帶多少淡水資源。
正好許詩霜自己這兒也帶了些。她先用潔淨水沖洗傷口,隨後看向眾人:“你們誰願意幫他吸出毒液?”
說完又補充道:“毒素是會有一些,不過吸完馬上就吐出來漱口影響不大。我這邊也有藥物可以給你服用。”
幫人吸毒液是一項也許隻有親近之人,擁有絕對血緣關係或親密人才願意做的事。
出乎許詩霜意外的是,這些軍官們倒沒有一個推讓。這個年代的人們還是很淳樸的,且非常重視戰友情。
最後一個曾經跟受傷士官並肩上過戰場的士兵站了出來,跪在地上主動幫他把傷口毒素吸出。
受傷的士官此時還未完全失去意識。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他睜著眼,朦朧看著眼前這一幕,一滴淚從眼角溢位。
“謝謝你老劉……”
“跟我謝啥。”老劉呸地吐出一口唾沫,抹了把嘴道:“應該的。上回在戰場上要不是你把我揹回來,我腿也得廢。”
許詩霜也不禁為他們的戰友情而感動。
待老劉軍官吸完毒素後,她先給了他一個抗毒素藥片讓他服用,隨後拿布片捆綁住士官的受傷腿部。
“你忍忍,我最後給你注射一個抗毒血清就好了。”她從包裡翻出一個針管。
其他軍人不清楚醫療倒不知道這個針管有多珍貴,旁邊的楊巴在瞬間瞪大了眼睛。
抗毒血清!許軍醫是從哪裡搞來的?!
她總是能搞到很多市面上看不到的特效藥。
許詩霜並不知道自己在楊巴眼裡已經籠罩上了一層神秘面紗。
抗毒血清注射進去後,一針見效,士官肉眼可見恢複了不少,呼吸也平穩了。
他扶著樹乾靠著喘了兩口氣,感激地看向許詩霜:“謝謝你許軍醫。”
“沒事,這是我應該的。”許詩霜看了眼天色,轉頭對陸星劍道:“估計馬上要下雨了,既然他現在能走路,最好找個人攙扶他,我們儘快坐船回去。”
“嗯。”陸星劍點點頭,表示讚同她的提議。
隻是他們一行人調頭原路返回,還未行至沙灘處,天空就跟被捅破一個口子似的,霎時漏下瓢潑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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