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一樣。”他耐著性子道。
許詩霜突然追根到底一樣:“哪兒不一樣?”
陸星劍解釋道:“那個時候我們雖然還是夫妻關係,但婚姻已經名存實亡,本質上我們沒有任何感情,我不可能對你做出出格舉動。現在,你是我對象。”
許詩霜:“是對象就可以隨便接吻了?”
“沒。”他愣了一下,甚至回頭看她,像是不明白她為何突然像吃了辣椒一樣嗆人。
她一路沒再講話,甚至也沒抱他,兩隻手就捏住了他衣片一角,直起身與他保持距離。
就算陸星劍再遲鈍,也能感覺到她的不對勁。
以往陸星劍也算是個話少的人,今日卻沒話找話道:“我給你那個珍珠,你有戴著嗎?”
他記得母親箱底就有不少祖上傳上來的珍珠,據說女人都愛戴這個,當做飾品隨身佩帶有美容養顏的功效。
許詩霜沒好氣道:“那麼大顆,褲兜都放不下,我怎麼戴身上?”
原來是太大了。
陸星劍想著,對她道:“那下次我撿幾個小的給你。”
那樣可以找人串成手環或手鍊,戴在她牛奶白玉似的皮膚上一定很好看。
許詩霜:“隨便你。”
等到宿舍樓下,他翻身下車,在夜色中端詳著她,低聲道:“你生氣了?”
“我才沒有!”漂亮女軍醫橫眉冷對。
她就是生氣了。陸星劍內心篤定,放軟語氣哄道:“今天的事是我不對,對不起。”
一個拎著水壺打水路過的士兵無意間看到這一幕都驚呆了。
這,這還是那個高高在上如冰山冷硬的陸營長?
果然,在心愛的女人面前,百鍊鋼鐵都能化為繞指柔。
旋即陸星劍側頭冷冷瞥了他一眼,士兵趕緊拎著水壺跑上樓。
真的,陸營長這凶狠的目光,能殺人。
……
許詩霜上樓梯回頭看了眼,陸星劍還在樓下目送她,像一尊石像。
她不由得有些後悔,自己剛才對他發小脾氣。
他無疑是一個情緒穩定,很會包容人的男人。
感知到她生氣,立刻就向她道歉,向她保證絕對不會有下次,在結婚前無論如何他都會忍住,不會再碰她一下。
可讓許詩霜無奈的是,她鬨變扭的理由根本不是這個啊。
她也自我反思了,戀愛最重要的是坦誠。
她心裡感到不舒服不能一直壓在心裡,得明天找個機會告訴陸星劍。
等回到宿舍,許詩霜洗漱完收拾東西,拿出抽屜裡的那顆珍珠,一時手滑它骨碌碌滾落在地上。
宋招娣彎腰替她拾起,看到這麼大、沉甸甸的玉白珍珠,有些震驚:“這你哪兒來的?”
說著遞還給她。
“陸星劍送的。”許詩霜道。
“現在外面嚴打嚴重,會不會說這是資本主義……”宋招娣有些遲疑。
顯然,她雖出身農村,但也是識貨的人。
真正的珍珠自古以來都是寶貝。
許詩霜笑道:“應該不會,這是他從海裡弄來的,最多算是一件海洋收藏品。”
就像貝殼海螺一樣,島上有些士兵會留下當做紀念品。
不過環泗島上有軍令要求他們離島時最多隻能帶一至兩件。
陸星劍這次回來,除了給她帶珍珠,也給謝燁霖帶了一隻海螺殼。
昨天她就看到謝燁霖拿著海螺一直興奮地放嘴裡吹,想吹出聲音。又放到耳邊,說這樣能聽到大海的聲音。
“原來是這樣。”宋招娣看了眼窗戶。她在窗邊放了一隻空瓶子。裡面養了兩隻她前天無意間在海邊撿到的小螃蟹,用海水養著,現在還活著。
許詩霜問起她相親情況怎麼樣。自打宋招娣放開心境後,不光是許詩霜,部隊裡一些八卦的大媽軍屬,像陳大娘等人都積極給她介紹。
宋招娣搖頭,“就那樣。”
末了又補充道:“你們野戰醫院裡一個叫楊巴的軍醫醫生蠻不錯的。”
許詩霜莞爾,道:
“他人品是挺好,你們可以再接觸發展一下。”
她看宋招娣的樣子,似是還沒完全放下江寬。
不過也可以理解,年少時遇到過於驚豔的人,愛而不得,會更加加劇那種情感反應。
但第二天發生的事情,讓許詩霜知道,宋招娣接下來肯定會徹底斷了對江寬的念想-
這次生病休假假期有些過於長了,以至於陸星劍有些無所事事。
清晨起來他燒了早飯,送謝燁霖去上學。
早上煎了蚵仔煎和油炸蝦烙餅。用家裡給寄的茶葉煮了茶葉蛋,一併泡了麥乳精裝在軍用水壺裡。
陸星劍正要出門時,迎面碰上江寬。
江寬明顯是來找他的,一進門就拿著封信嚷道:“陸哥,我跟你說個事……”
“等會再說。”陸星劍將裝著食物的布袋塞到他手裡,讓他騎自行車先去給許詩霜送早餐。
江寬自然是樂意的,隻是納悶:“陸哥你乾嘛不自己去給她送?”
陸星劍:“昨晚惹她生氣了,可能暫時不想見到我。”
“咋可能。”江寬道:“女同誌都是嘴硬心軟的。你倆正談對象,她巴不得天天見到你呢。”
“你確定?”陸星劍有些遲疑。
這一刻他倒有些不自信起來。
江寬:“那肯定啊。”
“那還是我去吧。”陸星劍說著去扶自行車。
“誒誒,你身體不好,還是我去吧。”江寬忙攔住他。
陸星劍想到許詩霜看到可能又會擔心他傷口裂開,便還是讓江寬去了。
江寬趕到部隊食堂時,許詩霜和宋招娣剛晨練完滿頭大汗地準備擠進去。
這會許詩霜倒沒了原先那嬌軟美人的味兒,還是漂亮,卻多了幾分地氣。
“好熱……”許詩霜摘下帽子擦了把額上的汗。
“不知道今天早飯供應什麼。”宋招娣伸長了脖子往裡張望。
“還能有啥。”許詩霜隨口道,“肯定是饅頭紫菜湯之類的唄。”
部隊裡别的沒有,像饅頭這樣的主食管飽。
不過不是每天都有白麪供應,有時是玉米麪、高粱面。
配上點榨菜和湯,就是一頓飽飽的早餐。
許詩霜以前沒怎麼吃過饅頭,剛來的時候還覺得蠻新鮮好吃的。
餓了吃啥都美味,部隊炊事班士兵很會蒸饅頭,面發得蓬鬆柔軟。
隻是在連續吃了好幾個月後,她也漸漸地感到了厭倦。
有時候吃飯不是享受,隻是一件必須做的事,為了活下去。
“好吧,今天是高粱饃饃。”宋招娣看到後就歎了口氣。
這算是最差的夥食之一了。饃饃咬著梆硬,她和許詩霜都不愛吃。
這時江寬上前叫住她們,“嫂子,宋同誌。”
聽到熟悉的清潤嗓音,宋招娣先許詩霜一步下意識回頭。
許詩霜也轉身看他,有些驚訝:“江寬,你怎麼來了?”
江寬把布袋遞給她道:“這是陸哥托我給你帶的早飯。”
說完又感歎:“我們陸哥可真是好男人。”上得了戰場,下得了廚房。
許詩霜接過布袋,還是熱乎的。裡面有裝著兩式份的食物,顯然陸星劍還考慮到了她室友。
她把其中一份分給宋招娣,宋招娣還吃了一驚,慌忙擺手道:“不行,這是陸營長親自給你做的。”
“沒事,他做了兩份,我一個人也吃不完那麼多。”許詩霜硬塞給她,宋招娣接在手裡還有點不好意思。
“那,那謝謝了。”
“我會替你謝謝他的。”許詩霜眨眼。
這裡邊的食物豐盛,在食堂裡吃太惹眼。許詩霜跟宋招娣一致在外面找了塊樹蔭底下的石凳坐著吃。
宋招娣邊吃邊再度感慨了一番陸營長的廚藝,簡直可以封神。
許詩霜吃著,心裡昨晚的氣也完全消了。
他是真的很會,懂得如何哄人。
她甚至有些懷疑,陸星劍以前是不是談過别的對象。
宋招娣抬頭看江寬,道:“江同誌,你要不也留下……”吃點。
挽留的話還未說完。
江寬瞅了她們一眼,“嫂子你們先慢慢吃哈。”
就騎著自行車飛快回去了。
宋招娣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剛抬起的手又慢慢放下。
許詩霜拍拍她的肩膀道:“你别管他,他肯定已經在食堂吃過了,咱吃自己的。”
說起來,陸星劍把烙餅做的這麼好吃,她們自己都不夠吃呢。
“嗯。”宋招娣垂下頭。
……
另一邊江寬騎自行車到陸星劍家,把車停好便敬禮笑道:“報告陸營長,已完成任務!”
陸星劍看了他一眼,把屋門打開示意他進來,“說吧,你剛才要說什麼。”
經過中間這一打岔,江寬反倒沒了那麼急切的傾訴欲.望。
他把信件揣進兜裡,手插在兜裡慢悠悠跟著陸星劍進屋,還不忘調侃:“陸哥,你昨晚為啥把嫂子惹生氣了?”
陸星劍面無表情沒說話。
江寬就觀察著他臉色,瞎猜:“你跟别的女同誌講話被她看到了?”不對,不可能。
陸營長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且毫無紳士風度,要是上次那個文工團齊同誌碰上他,估計人就是摔斷腿他就不會理。
琢磨了半天,江寬道:“該不會是你……對嫂子乾什麼不該乾的事情了?”
沒想到還真被自己瞎貓碰上死耗子。
看到他臉上表情微微鬆動,江寬立即猜測道:“你親了嫂子?”
陸星劍:“……”
他本不想說這種事。
“沒事的。”江寬拍拍他的肩膀,戲謔道:“親個嘴而已。難不成你倆以前結婚那會沒親過?”
結婚肯定有洞房嘛,估計陸哥當時跟嫂子都快抱上孩子了。
陸星劍又沉默了。
江寬震驚:“沒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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