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陸副營長的妻子也來了?”曾澤聞言,立刻推開門口圍堵的工人想要追過去。
“哎,你急啥。”陳桂花趕緊拉住他,“她們家就住我們對面。人家走都走了,大晚上的,你追過去多沒禮貌。要有事,不如明天你跟我一道去上門拜訪。”
“也成吧。”曾澤腳步一頓,又轉了回來。
他還得快點把床鋪落實好,不然晚上妻子和娘都沒地方睡。
旁邊的妻子馬冬菊也插了一嘴問道:“你去找人家老婆乾啥?”
“這是組織上交代我的任務,我不能說。”曾澤嘴唇抿成一條縫,誓要守口如瓶。
馬冬菊撇了撇嘴,也就沒說什麼。
這就是軍婚必須要忍受的,她已經提前打聽過了。
這時曾澤的弟弟曾時光和妻子馬冬菊二婚帶過來的女兒阿萍從外頭跑進來。
他才十二歲,正是嘴饞的年紀,看著桌上的雞蛋兩眼放光:“媽,我想吃蛋蛋!”
“吃吃吃,整天就知道吃!”話雖如此,陳桂花還是黑著臉去摸蜂煤爐,給燒水煮了雞蛋。她煮了兩個雞蛋,一個半分給了曾時光,另外半個給了阿萍。
馬冬菊見狀心裡很不得勁,但又不能說什麼。
别看曾澤的這個弟弟是智障,可畢竟是個男寶,全家都很寵愛他,尤其是婆婆,似乎就覺得懷孕時誤服了麝香才導致他生下來智力有問題,所以對他格外愧疚,家裡有什麼好東西都先緊著曾時光吃。
曾澤同樣也是覺得虧待弟弟,即使結婚了也要把他帶在身邊,用自己的津貼補貼他長大成人。在說婚事前,曾澤就說過,自己要養這個弟弟一輩子的。
也因為這個,他一直都沒找到對象。好不容易說到親有人願意嫁給他,馬冬菊卻是個二婚女。
曾澤今年二十六歲,馬冬菊卻有足足三十二歲。
在他之前,她嫁過兩任丈夫,都是農村人。跟第一任丈夫有了這個女兒阿萍,但不久後就因為男人家暴離了。二婚,女兒又被繼父強.奸,馬冬菊無奈之下隻能選擇報警,丈夫被抓進局子裡坐牢,這婚姻也就又一次破碎。
一開始說要嫁到曾澤家,孃家人都說她瘋了。
可二婚帶女本就不好嫁,幸而她剛答應結婚沒多久,曾澤就在城裡分配到了家屬院,有了屬於自己的一間房子,她也不用艱苦隨軍。
曾時光吃完雞蛋,趁大人們不注意,又去桌上偷了一把喜糖。
他分了幾粒給阿萍姐姐,然後不管包裝袋有沒有撕開就把剩下的糖一股腦全塞進嘴裡。
“哎,你不能這樣吃糖……”阿萍有些焦急,想從他嘴裡把糖塊摳出來,但曾時光已經自己嚼巴兩下,全部嚥了下去。
類似的事情已經發生不止一回了。
因為每天都要發喜糖送客人,家裡大人壓根沒發現過喜糖數量減少。
可隻有阿萍知道,這幾日“便宜叔叔”吃下的糖果,就可能足足有大半斤多了。
這麼吃下去,人身體會壞掉的吧?她神情十分擔憂-
次日曾澤一大早帶母親去對面的獨棟小别墅拜訪,卻得知陸副營長的母親和媳婦都已經去上班的訊息。他們隻得把薄禮留下,待晚上再來。
另一邊,許詩霜照常去上班,依舊在櫃子裡放了不菲財物。
那個“凶手”還沒有動靜,她也不急。
不過袁凡旋急了。
尤其是得知昨天許詩霜的自行車被壓了車胎,她更是氣得半死。
中午排隊打飯時,她和許詩霜正好排在江秋荷後面。
江秋荷轉頭一瞥見她倆,就捏著鼻子,嫌棄道:“呦,哪裡來的一股騷味。”
“你,你他媽才騷!”袁凡旋氣得臟話都冒出來了。
“又沒說你。”江秋荷斜睨了她一眼。
眾目睽睽之下,作風影響不好,許詩霜趕緊扯了一下她的衣袖。
周圍不少人都在看呢,食堂裡還有領導在。
要是真大吵起來,太狼狽了。
這會隊伍前移,就要排到江秋荷。
她遞出自己的工作證明,朝大媽笑道:“阿姨,麻煩給我來一碗紅燒豬肉面。”
很快麪條就被推了出來。
她拿盤子小心翼翼地端著碗,就要走過去。
袁凡旋胸口上下起伏著,顯然還是氣不過,趁江秋荷沒注意,一腳狠狠踩了過去。
“啊!”江秋荷痛呼一聲,身子往前踉蹌,就差點要摔倒。幸而她及時穩住,但大半的麪湯還是灑了出來,燙了她一手。
“你乾什麼?”江秋荷轉身衝袁凡旋和許詩霜怒目而視。
“抱歉,我不小心的。”袁凡旋聳了聳肩。
“你說對不起就有用了嗎?”江秋荷生氣道,“我麪湯全灑了,胳膊都差點燙傷!”
“對不起啊,不過,那也是你自己沒站穩吧?難道你自己腳站不穩還要怪我咯。”袁凡旋拉著許詩霜就要上視窗去點午飯,期間又狠狠地擠了她一下。
“噗。”許詩霜沒忍住笑了一下。
江秋荷白眼都快翻上天了,但介於領導就在前面座位,隻得咬著牙離開。
“對了,那個,護士同誌,對,我說你。”所長揮了揮手叫住她。
“怎麼啦所長?”江秋荷以為自己被領導青眼看中,忙不迭興奮地跑了過去。
所長看了眼她身後留下的一地麪湯,語重心長道:“女同誌,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你浪費糧食也就算了,怎麼能連自己破壞的環境衛生都不打掃乾淨呢?”
江秋荷臉色當下一陣青一陣白,有些羞憤,但當著領導大人的面,隻得唯唯諾諾地小聲應道:
“您說的是…我現在就拿抹布去清理。”
“可以的。”所長大手一揮,嚼了口牛肉道:“記得弄乾淨點。”
……
這天是星期五,許詩霜下班回來,剛想躺平,就遇到兩個客人上門拜訪。
許樂樂去廚房端了熱水來。
許詩霜端起瓷茶壺,從鐵罐中倒出一些上等的明前特供龍井,給兩人泡茶。
陳桂花打量著這間擺設整潔清雅的房子,兩手搭在膝蓋上,略顯侷促。
“謝謝。”曾澤雙手接過茶杯,沒喝,隻開門見山道:“許同誌,我這次過來是因為組織上給我的任務。”
“嗯?”許詩霜挑了挑眉。
這事兒比較隱蔽,不方便被外人知曉。
“媽,你先回去。”曾澤低聲對陳桂花道。
“哦哦。”陳桂花忙不迭站起身,戀戀不捨地望了桌上茶杯一眼。這有權有勢的人家就是不一樣,就連喝的茶都這麼香甜,讓她喝了幾口就還想再喝好幾杯。
“什麼組織上的任務?”許詩霜問。
打發完母親後,曾澤才正襟危坐,嚴肅道:“是陸副營長給我下派的,他知道我這次批了大半個月的婚假,所以說如果…如果您遇到危險的話,讓我和他的一名朋友隨身保護您。”
許詩霜有點驚訝,沒想到這個時候陸星劍還惦記著她。
不過仔細想來,他確實是一個粗中有細,考慮周全的男人。
“行,那我明天上午十點鐘就要去,你方便嗎?”她問。
“方便,當然方便。”曾澤起身,站姿如鬆向她領了個禮,嚴肅道:“保證完成任務!”
許詩霜摸了摸手臂上起的雞皮疙瘩,有點不習慣。軍人是都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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