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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一點大米估摸著連半斤都不到,但周圍鄰居看了都羨慕啊。早知道有大米送,他們也願意被計生辦登門。
“謝謝你啊同誌。”蘇娟芳接過大米,難得給了個笑臉。
“我們應該的。昨天是我們調查不周到,給您添麻煩了,我在這裡再次跟您道歉。”周乾事恭恭敬敬道。
蘇娟芳一看她這態度,還能有什麼不明白?
八成是知道陸家背景了。
也是因為陸家不是京城人,在這邊聲名不顯。
說起來,陸父平時為人處世挺低調的。當大領導的都這樣。
所以陸興泰平時都不回來,就是以防有人找他上門求辦事之類。
也虧得這個周乾事辦事機靈。
不然昨天惹陸星劍生氣了,估計她在計生辦也沒什麼好果子吃。
蘇娟芳拿著大米,轉身就回屋洗了泡在水裡,準備一會就上鍋蒸上給女兒做熱騰騰的大米飯。
今天週末,謝燁霖也不用上學待在家裡。
時間過得很快,一轉眼,他就要小學畢業放暑假了。
這會小學升初中的考試非常簡單,謝燁霖閉著眼睛都能通過。
按照學習分配,他會就近入讀離家不遠的第一紅星初中。
陸星劍在泡奶負責帶團團。
他是個很勤勞的奶爸。儘管是後爸,但也從沒當過甩手掌櫃,還知道給團團洗尿布。
京市的夏天日頭很曬,雖然氣溫沒有環泗島炎熱,但可能是懷孕的緣故,許詩霜體熱,坐在院子裡總覺得熱得慌。
“燁霖,你過來。”許詩霜朝他招手。
謝燁霖乖乖走過去。
“娘,咋了?”
許詩霜看了陸星劍一眼,見他忙著帶孩子暫時沒關心這邊,便給謝燁霖手心裡塞了五毛錢和票,低聲道:“你等下去冰站買兩根奶油冰棍回來,我們分著吃。”
謝燁霖一聽,開心地抓著錢跑了。
蘇娟芳瞅了他一眼,抬高聲音道:“早點回來啊,别出去瞎玩——”
謝燁霖脆生應道:“知道了外婆。”
他年紀愈發大的緣故,加上又是個男孩兒,家裡現在一般不管他出門。
冰站是下午三點開門。
謝燁霖很快就捧著兩根奶油冰棍回來。他抓著冰棍飛奔在路上,沿途小屁孩都朝他投來羨慕的目光,直流口水。
謝燁霖悄悄挺直了脊背。
因為怕冰棍融化,他自己都沒來得及舔一口,就一路小心翼翼地捧著回來。
他沒進屋,就在院子外面吹了個口哨。
許詩霜聽到信號起身扭了扭身子,扭扭腿,隨後跟陸星劍講:“我坐著腿僵,想出去走走。”
陸星劍抬頭看她,也沒多說,揮揮手讓她去了。
許詩霜便順利地溜出門,和謝燁霖共享奶油冰棍。
哎還别說,大夏天的,吃上這麼一根雪糕,别提多帶勁了。
這段時間許詩霜吃啥都沒胃口,這根雪糕倒是緩解了她的不適。
隻是吃到一半,被陸星劍發現了。
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出來的,看著眼前一大一小,眉頭直皺。
在他如鷹的目光下,許詩霜和謝燁霖莫名有點心虛。
陸星劍沒說許詩霜,而是盯著謝燁霖道:“雪糕,是你給你娘買的?”
謝燁霖低著頭,差點全招了。
許詩霜趕緊道:“老公你别怪他,是我給錢讓他去買的。”
情急之下,“老公”都叫出來了。
平時許詩霜隻有在床上或是有求於他時才會這麼喊。
陸星劍眯起眼,語氣涼涼道:“醫生是不是說過,孕期不能吃冰的。你自己還是醫生,結果就犯了錯誤。”
“這不天氣太熱,我沒胃口想降降暑嘛。”許詩霜訕訕地把剩下那半根雪糕遞給他,道:“喏,可别說我吃獨食,剩下的給你。”
陸星劍看著她,像是拿她沒辦法的樣子,歎氣道:“你吃吧。下不為例。”
“好好好,我下次肯定不會了。”許詩霜說著又咬了一口雪糕,冰涼清甜的奶油味在口腔融化。她滿足地彎起眉眼。
陸星劍看她這小饞貓的樣子,從兜裡掏出手帕替她擦了擦嘴邊的奶漬。
“怎麼跟小孩子一樣,吃得滿嘴都是。”
旁邊吃得真滿嘴都是,完全被忽視的某小孩:“……”
-謝燁霖大概會永遠記得,1974的夏天,是水井西瓜和奶油冰棍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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曆經一週多的火車顛簸,許樂樂灰頭土臉地揹著包出現在站台門口。
近兩年過去,她和從前變化簡直可以用天翻地覆來形容。
那個來自農村土裡土氣的小女孩長開了,因為能吃飽,夥食上也沒咋虧待自己,她身高還往上躥了一躥,現在有一米六五了。
她穿著許詩霜之前婚禮回來給買的一身新衣服——上身白色的確良襯衫,下身黑布褲子,紮著兩股馬尾辮,被曬得紅撲撲的臉蛋,瞧著清純可人。
一路上,就有不少男同誌盯上了她,想跟她搭訕。
對此,許樂樂一臉警惕。
蘇娟芳壓根沒認許樂樂。她在火車站張望半天都不耐煩了,最後跟人要了紙牌寫了名字高舉著,站在出站口最顯眼的地方。
還是許樂樂先第一眼認出她,激動地喊了聲:
“舅媽!”
聽到這略熟悉的女聲,蘇娟芳轉過身來看到她,鬆了口氣。
“我找你半天人呢。”
許樂樂有點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小聲道:“我剛尿急,舅媽,我出站的時候先憋不住去上了個廁所。”
“行,人到了就行,咱們走吧,詩霜還在家等我們。”蘇娟芳主動接過她手裡拎的一個包,掂量了兩下,心道還挺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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