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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詩霜啞口無言。

後來許詩霜才知道，人心遠比她想象中要複雜。

這世上疼愛女孩的父母並沒有那麼多。甚至在這些村裡，可以用少得可憐來形容……

因為她要求招收的學生不是小女孩，而是最低十五六歲以上的適齡女孩，所以村長很直白地告訴她招不到人。

這個年紀的姑娘，就跟養肥待欄的豬一樣，是每家每戶要牢牢看守的財產。

平時她可以為這個家付諸勞動，下田勞作飼養雞鴨打掃衛生煮飯洗衣服……再到過兩年，還能待價而沽賣上個好價錢。

就算把女娃送去上學可以免食宿不花錢，可誰家又捨得把這頭大肥羊放跑？

村長啪嗒抽著菸捲告訴許詩霜，“說白了女娃去上學得到利益的是她自己，她家裡得不到任何。以後她學到本事了翅膀硬了飛出去，家裡還平白損失一筆彩禮，你說誰樂意？”

“好吧。”許詩霜長歎一口氣。

既然人家家庭都不願意，她也不能強人所難。

眼看晌午，日頭不早了，許詩霜隻能先告辭離開和保衛兵石大壽等人前往下一個村子。

這會她也是去找的村長，不過學心眼，開口就打聽誰是獨生女家庭。

想著獨生女或許會比較疼惜女兒，沒那麼注重利益。

村長道：“哦，你說老陳家和老王家是吧？一會我領你們去看看。”

這些年國家施行計劃生育，城市裡頗有成效，農村裡卻是管不住。

外邊要是有計生辦的人來抓了，孕婦直接挺著大肚子往山上一躲，躲過那幾個月就能把孩子生下來。

不過上戶口卻是要繳納罰款的。所以這時候農村裡黑戶的女孩特别多。

這一整個大村子，攏共百來戶人家，也就出了這兩家獨生女家庭。

據村長說，老陳家是因為男人前幾年出去打工傷了身體不能生育了，老王則是女方身體不好，不便再生。

許詩霜聽得嘴角微抽。總之，都是身體不好生不了唄。

要是身體好的話，是不是都會繼續生？

事實是，許詩霜真相了。

這個時候，農村裡養兒防老的觀念是根深蒂固的。

男性就代表勞壯力，生產力。

在村裡，誰家要是沒有兒子，是會被人嘲笑，戳脊梁骨的。

然後這戶人家就會被其他人欺負死。

在這種情況下，有些人就是喜歡女兒，也不得不生個兒子。

村長先領著許詩霜去了老陳家。

許詩霜問：“他們家大人都在家嗎？我記得您先前說她家父親出去打工。”

這個村長是個自來熟話癆，路上跟她絮叨：“老陳前幾年在礦上工作傷了身體，腿腳不便就回來養傷，現在一家人靠著他撫卹金和種田過活。小芳爸媽都在家的。她爸媽也是疼她的，還送她上了初中。要不是高中在縣城裡來回太遠，估計明年也要送她去的……”

許詩霜聞言與旁邊的石大壽交換了一個眼神，心中多了幾分希望。

莫非她能順利招到小芳這第一個學生？

等到老陳家，小芳的父母都在。

村長把在外面勞作的她也喊了回來。

“村長，這是怎麼了？”小芳媽站在一旁有些侷促。

小芳的瘸腿父親眯著一雙吊三角眼不時上下打量許詩霜和旁邊高壯的大塊頭石大壽，以及另外幾個軍裝筆挺的保衛兵。

村長捋了捋鬍子，笑嗬嗬指著許詩霜介紹道：“這位是望城來的校長，她要開辦一所護士技校，這次過來是為招生的。如果你們願意讓小芳入學，不僅食宿全免，每個月還會給一筆生活費資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