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鐺鐺鐺!
一個時辰之後,所有百姓剛領了粥吃過,突聽得粥棚的位置響起銅鑼。災民們不明所以,再次圍了上去。
王德順拿著銅鑼,站在兩張疊起來的桌子上,大聲說道,“諸位鄉親,俺有話說!”
災民們都認得他,知道他是個官,所以都側耳傾聽。
“其實,城裡不是沒糧給你們吃!”王德順扯著脖子喊,“朝廷早就給咱們送來了救濟糧食,是縣令周晉亨捂著不放,不許給你們開倉放糧!”
百姓們先是沉寂一下,緊接著就跟野火燎原一般,破口大罵起來。
現在他們已經知道,皇太孫禦駕在此,抓了那些貪官汙吏。一時間汙言穢語橫行,數千人同時咒罵著周晉亨的祖宗十八代。
“不單是糧食,藥材,鹽,布匹等物也早就送來了。在縣衙的倉庫裡堆的跟山頭似的,可週晉亨就是不讓分給大家用!”王德順繼續吼道,“他狗日的不許災民用,倒是城裡當官的可以隨意拿!
“不但拿了,他們還串通何家等大戶,要把那些物資轉手給賣了,讓咱們喝西北風去!”
霎那間,災民們的咒罵從野火燎原變成了山呼海嘯。每個人都紅著眼,扯著喉嚨,發泄著心中壓抑許久的怒火。
“皇太孫殿下英明神武,抓了這些貪官兒,還咱們朗朗乾坤!”王德順喊得嗓子都有些啞了,“他下令,當著大傢夥的面,把周晉亨等貪官,淩遲處死給大夥出氣!”
“好!”災民們群情激憤,大聲叫好。
但叫好聲,卻馬上變成了沉寂。
吱呀呀車輪響,數輛囚車從城門中拽出來。車裡剝得跟光豬一樣的,正是平日高高在上的老爺們。
有貪贓的縣令,有教諭,有指使家奴隨意去拿賑災物資的典史等,還有城內的幾家大戶,商人。
可以說,縣城內那些串通一氣的人,都在這裡了。
所有人都目送著,囚車被推到了臨時搭建的高台前。大夥都咬著牙,憎惡的看著。
“打他狗日的!”
突然,一聲咒罵響起,一個老漢挖起一塊地上的泥土,衝著囚車扔了過去。
緊接著災民如潮水,瘋狂的前湧。面對官兵的阻攔,他們竭儘所能的伸出雙手,似乎要在那些囚徒的身上,挖下一塊肉來。
鋪天蓋地的泥土襲來,讓人避無可避。
囚車中,那些瑟瑟發抖,被堵住嘴的囚犯,驚駭欲絕。
砰,一聲炮響,災民們畏懼的退後。
面前來了一隊鐵甲衛士,他們知道那是皇太孫的護軍。
傅讓登台,看看台下,大聲道,“帶人犯!”
周晉亨等人,被抓豬一樣帶到台上,按著跪倒。他們想掙紮,可是手腳都被綁著。想喊,可是他們的嘴堵住發不出聲音。想看,連眼睛都被矇住。
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現在輪到他們嚐嚐,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滋味。
“驗明正身!”傅讓又大喝一聲,帶證人前來指證。
“查驗無誤!”
傅讓站在台上,朗聲道,“茲有罪官周晉亨等喪心病狂泯滅人性,殘害災民見死不救。古往今來,未聞有如此禽獸之者。故,施以極刑,替天行道!”
“行刑!”
話音落下,幾個軍士上前,直接把周晉亨幾人綁在了柱子上。
然後,幾張漁網直接罩在他們光溜溜的身上,再用力拉緊,讓他們身上的肥肉突起。
被綁著的囚徒竭儘全力的掙紮著,使得那些突起的肥肉也跟著亂顫。從遠處看,就像是一團白花花的蛆。
是的,他們本就是蛆!
噗,充當儈子手的軍兵,往手中的利刃上噴口酒。
然後,一刀割下。
白嫩的身體上,殷紅的血水如柱,泊泊流淌。
“好!”高台下的災民們,爭先恐後的往前擠,眼中泛著炙熱的光。
一片一片,肉被割下。
災民們盯著那些肉,陷入瘋狂。
按理來說,這等罪大惡極之人,淩遲之後的血肉,要分給百姓。但台上的儈子手,卻遲遲沒有動作。
漸漸的那座高台,被血色浸染。鮮紅的血順著高台,流到了地上,融合在泥土中。
第一排的災民們,在地上胡亂的抓著,把帶血的泥土狠狠的揉捏。
城牆上,朱允熥身後的侯庸強壓心中不適,開口道,“雖說他們罪大惡極,但這等酷刑有傷人和!”
“人和?”朱允熥冷笑,“百姓非性命耶?他們輕飄飄的死了,百姓心中的惡氣,怎麼出?”
侯庸吃了個釘子,躬身繼續道,“臣的意思是,行刑時殿下不必親自在場。此事,終究是對殿下名聲有累!”
朱允熥轉頭,收回目光,“孤要的是大快人心,不是名聲!”
突然,城外爆發驚天的呐喊。
數千災民對著城頭跪拜,“皇太孫千歲千歲千千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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