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乾淨,柴新生這個市委書記就乾淨嗎?萬春永這個市紀委書記就乾淨嗎?還有省委省政府裡的那些道貌岸然、冠冕堂皇,坐在主.席台上,滿口仁義道德、理論心唸的傢夥們就乾淨嗎?這些人,你安江敢去查嗎?敢去管?管的過來嗎?這一切,你改變的了嗎?!”
“季道全,你少在這裡胡言亂語!你現在要做的隻有一件事,那就是交代清楚你自己的問題,少在這裡攀扯汙衊他人!我們乾淨不乾淨,你說了不算,黨紀國法和組織說了才算!”柴新生目光一凜,指著季道全沉聲冷喝道。
萬春永也是目光陰鬱。
安江看著這一幕,嘴角滿是嘲弄笑容。
人之將死,其言也真。
他知道,真就如季道全說的那樣,在場的所有人,除了杜天林之外,隻怕就真的再沒有乾淨的人了。
隻是,杜天林也真的就有那麼乾乾淨淨嗎?其實他安江也不知道。
畢竟,現如今的官場上,乾淨的是鳳毛麟角,多得是大不乾淨和小不乾淨而已。
隻不過,乾淨與不乾淨,也有區分。
他的不乾淨,隻是不乾淨在混亂的關係上,但不曾有過貪腐的行為,不曾損害過人民的利益。
季道全的不乾淨,則是方方面面的,損害了人民的利益。
雖然是不乾淨,但二者之間,也是有著天壤之别。
“你隻要敢說,我就敢管!能不能改變不知道,但我會一點點的去改變!”安江一步向前,平靜看著季道全的雙眼,一字一頓道。
他現在,真的是希望季道全能夠在這種非正常的情緒下,說出來點兒什麼她所想要知道的內容。
這樣一來,倒是省了他不少力氣。
能將諸多事情都放在明面上,也好去安排,好去分配。
季道全凝視著安江的眼睛,怔怔的沒有說話,他能感覺到,安江不止是這麼說的,也真的有這麼做的勇氣。
“安大膽啊安大膽,可真有你,我居然真的有點兒相信你的話!”少許後,季道全仰頭哈哈大笑兩聲,然後抬起右手,中食二指指了指眼睛,然後又指指安江,一字一頓道:“我會看著你,瞪大我這雙眼睛看著你,看看你會不會言而有信!”
一語落下,季道全便從地上掙紮著站了起來。
“不好!攔住他!”
安江看到這一幕,目光一凜,當即向距離季道全最近的柴新生和萬春永沉聲大喝道。
他忽然意識到,季道全這傢夥已經萌生了死誌。
季道全之所以要求一個心安,是希望死的時候,心中沒那麼混沌慌亂。
但幾乎就在安江話語落下的瞬間,季道全已是哈哈大笑著陡然轉過身來,緊跟著,邁開步子,如飛奔般,向著打開的窗戶猛地衝了過去。
下一刻,季道全跳上窗台,轉頭望著場內所有人,臉上露出一抹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詭異表情,
“季道全,你别胡來!”
“季道全,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隻要悔改,還有活路!”
柴新生和萬春永見狀,當即向季道全大聲呼喝,不斷勸阻。
季道全不聞不問,張開雙臂,眼睛一閉,倏然從高樓一躍而下。
眾人慌忙跑到窗前,扒著窗戶向下望去。
安江目光所及,立刻看到,穿著白襯衣的季道全,此時此刻就像是一朵在風中打著旋兒的蒲公英種子,飄飄搖搖,向地面飛落……
飄著的,是命運。
落下的,是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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