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殿下……”
輕聲縈繞在耳邊,謝璟澤回過神來才看到夏蒔依。
“方才叫了你許多遍,是有什麼心事嗎?”
對上妻子關切的目光,謝璟澤回以寬心一笑:“沒有,隻是回想起這九死一生的東征之旅罷了。”
夏蒔依拉住他的手,將人好好地從上到下端詳一遍,終是釋懷地將宮娥抱著的小皇子送到他手中。
“平安回來就好,殿下一走孩子日思夜想,整天哭著要爹爹。”
小皇兒軟糯糯地貼在太子胸膛,幾乎要融化男人所有的堅毅。
“隻有孩子想孤嗎?你呢?”
夏蒔依低眉順首,溫柔的好似能沁出水來:“臣妾也茶不思飯不想。”
謝璟澤心疼地伸手攬住她。
“太子殿下,太子妃,皇後孃娘請您二位走一趟。”小宮娥輕聲。
“母後?”
太子頷首立馬帶著夏蒔依前去。
皇後已經遷居延壽宮。
此時殿內雲吞霧繞,香火充盈。
“這是怎麼回事?”
夏蒔依解釋:“陛下薨逝後,母後一直鬱鬱寡歡身體也大不如前,前兩個月三公主不知從哪裡得了訊息,特地請了一位大和尚來京給母後誦經禮佛,焚香起壇。”
她指了指經堂。
果然,身披金絲袈裟的老和尚正在誦經,花白的鬍鬚足有一尺長,乍一眼看去像極了慈眉善目的老菩薩。
“算謝沅昔還有點良心。”
沅嘉公主受了封地後就離開京城,後宮少了個作威作福的人,的確清淨不少。
皇後用錦帕擦了擦熏紅的眼角。
太子忙道:“母後若是身體抱恙,兒臣這就請太醫。”
“不必,我這不是身病,是心病。你出證後我似總能聽到陛下的聲音,他說他冷,他累,他死於非命……要不是因為那些東歧人,他現在本該……”
皇後頓住口,不再提:“好在有知禮大師送來佛家八寶,我才能安心入眠。”
謝璟澤僵了僵身,連忙安撫:“母後,兒臣親手斬殺了端木旻,您不會再做噩夢,也不會再聽到那些虛無縹緲的話了。”
皇後點頭:“你是你父皇的好孩子,是大晟的好太子。”
一家人互相寬釋著進了內殿。
香火中的知禮大師抬起頭,慈柔目光變的深究銳利。
這幾天京城忙的不著邊。
知禮大師算出了大祭的好日子,就在五天後,和司天監不謀而合,所以滿朝上下都在準備祭拜皇陵之事。
紀姣姣也忙,她忙著抄寫道經,鑽研符籙。
謝偃送來的書冊中所記錄的許多符文,都是後世已經失傳的,她就跟淘到了寶似的足不出戶。
荷葉來送茶水,悄悄道:“聽說王爺到京了。”
謝偃在回程的途中有要事需辦離了大軍,這才趕在祭前回來。
“哦?”紀姣姣從黃符中抬起頭來。
“王爺回來怎麼也不來看看小姐?”
“他得負責皇陵安危,比太子還忙呢。”
紀姣姣晾著剛出爐的新鮮符籙,就接到了宮中的訊息。
她需要隨紀淵一同進陵。
皇家大祭除了皇後外是不帶任何女眷的,紀姣姣成為了第一個特例。
四月芳菲日。
謝璟澤領文武重臣進陵祭拜。
山上山下都被京畿營圍的水泄不通。
紀姣姣站在紀淵身邊,眼睛一晃悠就看到立在文武之首的謝偃。
金冠玉帶,玄錦蟒袍將他襯的風姿俊朗,叫她心跳突然漏了拍。
這是自泊雁分開後第一次見面。
可男人面色緊斂,目視前方,似乎半點也沒有被她的視線打擾到。
謔,會裝高冷了?!
陵碑前雙膝跪地的太子還在冷聲控訴著端木旻的罪狀,聽的滿朝文武都義憤填膺,同仇敵愾。
言至激動處,謝璟澤抓起賊人的頭顱狠狠釘在帝王陵寢上!
明黃的龍袍象征著無人可及的地位和功績,他朗聲高呼:“——如今,孤為四海昇平,收複東南,以端木旻的人頭祭奠父皇英靈!佑我大晟風調雨順,千秋萬載!”
“佑我大晟風調雨順,千秋萬載!”
“佑我大晟風調雨順,千秋萬載!”
山呼海喊振奮人心。
那瞬,林間飄過的暖風中突然傳來陰惻惻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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