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立馬回神，訕訕道：“會認藥又如何，治病可不靠嘴皮子！”

“廢話少說，我大哥就算今晚沒了命，也用不著你們賠！”紀明言拍案做主，把醫生們都攆了出去，扭頭招呼，“姣姣快給大哥看看，這腿還有沒有救？”

紀姣姣解開右腿的繃帶仔細檢視。

隻見外層的皮囊呈現青紫，皮下像是有什麼活物正在蠢蠢蠕動。

她將一顆血蓮護脈丹塞進紀明皓口中提著氣，摸出細刃沿著皮下經脈輕輕割開。

溢位的黑血浸透了身下的被褥。

更令人震驚的是，大腿皮囊下的血肉竟被啃咬出了一個空洞！

之所以還能用繃帶包裹出腿部的形狀，純粹是因為傷口腐敗膨脹所致。

“大哥的腿是被吃掉了嗎？”紀明言看的冷汗直冒。

“如果單單隻是腿傷，醫生的治療沒有問題，應該早就痊癒了，”紀姣姣費力將腐肉刮乾淨，膝蓋處露出的森森白骨叫人觸目驚心，“大哥恐怕被人下了蠱，蠱蟲多以鮮血和新肉為食，醫生的方子能令肌血再生，反而成為了飼養它們的原料。”

紀明言瞠目結舌，不知從何開口。

紀姣姣繼續道：“大哥昏迷八天，說明八天前子蠱發作，毒素沿著經絡來到四肢，這才令他生命垂危。而子蠱隻有受到母蠱的牽引才會發作，看來擁有母蠱的人就在營中。”

要取出子蠱就必須先找到母蠱。

紀明言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思緒：“你的意思是下毒者就在這兒？！”

“不錯，大哥是怎麼受傷的？”

“聽說上山巡邏不小心墜馬，可他的馬是從家中帶去的千裡良駒，朝夕相處不可能突然暴走。”

“那又是誰送回來的？”

“幾個出生入死的副將，一回來就讓醫生治療，”紀明言臉色一變，“該不會是……醫生有問題吧？”

“不會，醫生才是最怕大哥出事的人。”紀姣姣處理完淤血腐肉，冷靜道，“被下蠱的人死後一個時辰內，子蠱就會爬出屍身尋找下一個人牲，凶手為防被人發現，肯定會來取走蠱蟲。”

“可大哥還沒死呢……”

紀姣姣歪了歪腦袋。

紀明言“哦”了聲，一拍即合。

小將軍的營帳還燈火通明。

醫生們都在外頭坐冷板凳。

“程醫生，你們怎麼出來了，莫非小將軍醒了？！”幾個年輕人路過，掩飾不住欣喜。

說話的人叫許嶽，他們都是紀明皓的貼身副將。

程醫生翻了個白眼：“醒？醒什麼！紀四公子瞧不上咱們的醫術，自己帶了個‘小神醫’來治病，我看啊是凶多吉少了！”

“……你就少說兩句，免得咱們惹禍上身當了替罪羊。”

“我能怕？我已經通知了薛校尉，不管今晚出什麼事，都與咱們無關！”

醫生們七嘴八舌。

許嶽和弟兄們正納悶，突然，紀明皓的營帳傳來驚呼。

“不好了，不好了，小將軍出事了！”

呼喊一響，所有人拔腿衝了過去。

隻見紀明皓口吐血沫，像垂死掙紮的魚一樣在榻上不斷抽搐，整張臉慘白的和死人沒兩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