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中已被詭音淹沒。
謝偃出劍的速度比平往日更快更利,手還未觸及紀姣姣的脖子,劍風已經擦過她臉頰。
噗嗤。
狠狠刺進她的左肩,將那原本就紮在皮肉中的骨釘都捅穿了出去!
紀姣姣倒抽口氣。
她的肩膀太痛,謝偃的劍太冷。
鮮血濺在妖異清冷的臉龐上,那雙毫無感情的金色瞳眸依舊漂亮的令人心悸,可惜找不出幾個時辰前說著要向陛下請旨賜婚時的深情。
“……謝偃,你能不能醒一醒……”紀姣姣艱難抬手,撫上他臉頰,也讓掌心那道皮開肉綻的傷口摩梭在他臉上。
帶著他親吻時的柔情熱度,就像刻意提醒的痛怵。
謝偃怔愣,眸裡的金輝驟然淡去,他恍惚看到自己手中的劍正刺在紀姣姣心口,瞬間大驚失色,下意識抽手縮回。
“姣姣!”
他滿腦子空白,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慌亂和絕望,連忙攙下她跌倒的身體,定穴止血,又將平日紀姣姣送給他保氣護身的丹藥全都塞進她口中。
她神誌還算清醒,可謝偃卻已經紅了眼眶,語無倫次:“這不是我的本意,一定是我瘋了!剛才那不是我,那絕對不是我……!”
“我知道……”紀姣姣聲音虛弱,好在她有護身術,否則剛才那兩下可能已經交代了性命。
“嗬。”高高在上的譏笑落下,“不是你是誰?哪怕二十多年不見,你也依然是我的偃兒,誰也改變不了。”
黑霧中出現一抹纖細妖嬈的身影。
流瀉的烏髮恣意披散在輕薄的流紗裙上,冰肌玉骨,如雪嬌柔,柳眉鳳眸在顰笑間婉轉多情更惑人,就好像她勾勾手,你便心甘情願為她做任何事。
而這女人,也有著一雙相同的金眸。
謝偃白了臉,乾啞道:“母妃。”
這兩個字既震驚又陌生。
紀姣姣其實早有猜測,卻在聽到謝偃叫喚時依然感到渾身血液都在凝固。
驪妃果真是妖!
如果謝偃身上也流淌著妖血,那所有的不合理都變的合理起來。
紀姣姣張了張口:“驪妃沒有病死……是皇家得知真相後將她關在陣中煉化,這護國陣實際上就是一個妖陣,全靠汲取妖物的力量來運作……而司天監就負責用妖丹來維持驪妃的存活。”
驪妃眼中怨恨驟現,引的周遭妖力升騰。
“他們控製我,利用我,又在偃兒身上刻下一百零三道刀痕,拆了他的妖骨,封了他的妖力,讓他淪為一個凡夫俗子,這是對妖族最大的欺辱!”
“可笑那狗皇帝,還派姓卯的捉拿天下妖物凝聚妖丹續我性命,可他們忘了,妖主根本無需妖丹續命,相反,我能以血養陣就能以血飼妖,從而將此處變成萬妖窟的秘境!”
鎖妖塔破,鎮魂鈴碎。
她逃出了禁錮,瘋狂宣泄自己的怨恨,誓要感染謝偃與她一起同仇敵愾!
紀姣姣瞠目結舌。
妖主。
原來那不是傳說,是真實。
她下意識看向謝偃——
難怪……難怪黃小仙每次看到他都不由自主的躲藏,那是身為妖主繼承者與身俱來的壓迫。
她曾經還奇怪著,為何京城從來沒有出現過一隻真正的妖物,原來,這城池裡囚禁著妖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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