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仙婆對紀姣姣的質疑沒有任何不悅，反而故作高深。

“這隻是剛剛起死回生的正常現象，不出半個月，她就會成為原來那個活蹦亂跳的曲夫人。”離了身的魂魄回來也得要適應適應。

曲老爺得償所願，當然不希望任何人攪局。

“小丫頭别在這胡鬨，擋著我接仙婆回府的道！”

“您就不想知道自己夫人究竟是怎麼死的？”

這話讓男人停住了腳：“難道不是意外？”

紀姣姣掀起曲夫人裙襬一角，露出截死灰的腳踝，上面透出斑斑點點的血塊淤痕。

曲老爺詫異：“這是什麼傷？之前、之前可沒見過啊。”

王仙婆撇了眼：“夫人落水時被池底的水草勾住，想必是那時留下的。”

“水草會纏人不假，可誰見過水草勒人的？血淤在死後三天出現，當時曲夫人肯定掙紮的厲害。”紀姣姣捉起呆滯女人的手，指腹上有幾道新鮮的割裂傷，形狀和她髮髻的鋒利小花簪相似。

“曲夫人熟悉水性懂得自救，想要拔下花簪割斷勒住她腳踝的東西，但還是被拖到了池底。與其說是水草，倒不如說是……”

紀姣姣眼尾閃過明光，躍身就去抓王仙婆提著的那盞蠟燭燈。

煙霧中，隻能看到兩條身影快速翻動。

王仙婆的燈沒有被搶走，但是她的粗布腰帶鬆脫，裡麪包裹著的幾圈刺草藤掉了出來。

曲老爺不是傻子，一看就明白：“難道，我夫人是被這草藤拖進水底的？！”他怒目，“你這老妖婆設計害死阿意，再誘騙我前來求救，就……就為了幾箱銀子不成？！簡直、簡直傷天害理、草菅人命！”

曲夫人腳踝的淤血不是水草纏繞，而是被這些藤蔓索勒出來的。

老男人雙手捏拳，肩膀不由自主的顫抖，彷彿許多年沒有如此盛怒過，突然，他一把抽出腰下藏著的軟劍朝著王仙婆刺去！

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那瞬，曲夫人昂首張口，嘴裡躍出一道青光撞向他。

曲老爺回身抵擋。

銀劍應聲而碎，青光在王仙婆的指使下俯衝襲來。

紀姣姣眼明手快，擲出的銅板已在曲老爺身前形成一道結界，青光消散在撞擊的瞬間。

與此同時，王仙婆也因為施術反噬，整個人被掀翻在地，被一擁而上的家奴們擒住。

曲老爺眼睜睜看著青光消失，夫人的身體直挺挺向後倒去，他忙撲上前摟住她冰冷的肩膀，小心翼翼地將至愛重新安置在棺中。

他是真心想要妻子回來，也是真心的，接受了現實。

人死不能複生。

“來人，將夫人的遺體送回靈堂。”

家奴們抬棺離去。

曲老爺整肅衣冠，深吸口氣，再多的情緒都化成了鎮定：“妖婆不能放縱，還請這位姑娘與我一同將她送官究治。”

也好向府衙做個解釋。

紀姣姣沒理由拒絕。

一行人來到衙門。

紀姣姣剛敲打了兩下諫鼓，就有幾個衙役不耐煩的推開府門。

“做什麼做什麼呢？”

“報官。”

“大晚上報什麼官呀……”下班了還不給好好休息？衙役們打發道，“咱們大老爺今兒個有貴客，不在府中，有什麼冤情都明兒再來！”

“縣太爺就養了你們這群玩忽職守的？！”曲老爺陰下臉。

衙役們一看，跳起來。

“這、這不是曲老爺嗎！您……您二位一起的？”

紀姣姣瞧這幾個衙役瞬間變臉成舔狗，看來曲老爺為允縣的GDP做了卓越貢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