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觀中安靜的出奇,濃鬱的木樨花香隨風飄來。
客人和衛隊早已休憩。
房中的張聖行盤著腿,正在起卦。
距離上一次施術占卜,足有……二十多年了吧。
他擲下銅板。
喀。
半透明的龜甲突然裂開,斷成了八瓣!
張聖行還來不及看清上頭的圖案,突然喉頭腥熱,猛地嘔出口鮮血,五臟六腑如同翻江倒海一般絞痛。
龜甲連同銅板燃起火光,付之一炬。
他立馬點穴服丹,控製住體內衝撞的五炁,整個人散架似的癱倒下來。
占卦這麼多年,他還是第一次遭受如此嚴重的窺天懲罰!
震陷於坎,群陰剝陽,乃是大凶的絕卦。
紀姣姣——
她的命竟和那人一樣,跳出輪迴之外,不在五行之中!
第二天。
道觀中的人用完早膳還不見張聖行。
阿竺抱歉的說著師父昨晚突然身體不適,已經進山閉關。
“那老頭該不是喝多了酒精中毒吧?”紀姣姣嘀咕,自然而然地爬上了謝偃的馬車。
霜月早晚格外寒冷,馬車裡已有小暖爐燃著。
哎呀,這潑天的富貴氣息!
馬車才出了兩裡地她就發現,這不是回南風郡的路,而是回京城的。
“我們不去南風郡嗎?”
“有黎不棄就可以了,他會通知紀明皓,本王帶你回京了。”
根本是沒的商量。
好在南風郡的事她已經都處理好了。
回程也就數日功夫。
馬車一到京城門口,紀姣姣就看到不少身穿小褂補服的道童,個個手中拿著羅盤符籙。
“那些是司天台的小祭司,過段日子陛下要巡街祭天,他們出來佈置陣法確保皇城安寧。”
“那個人是誰?”
她指著中間穿著淡色長袍的男人,他面頰被冷風吹的微紅,不像是司天台的侍從。
“五殿下謝璟齊,這主持佈陣的差事,是他好不容易向陛下求來的。”
居然還是皇子?
想必在宮內不受寵,紀姣姣都不記得賞花宴那日,這個人究竟有沒有來參加。
謝偃的馬車剛行過,後頭又跟來了一輛。
橫衝直撞地碾斷了祭司們剛佈下的銀絲標記。
“哎呀!”謝沅昔探出頭,譏誚道,“這種大冷天拋頭露面的差事,果然還是五弟適合呀。”
謝璟齊身後的丫鬟小心上前,想要將銀絲撿起來。
啪。
謝沅昔的鞭子抽到了她的手背。
凍傷的皮肉頓時裂開血水。
“哪來的奴才,讓你碰司天台的東西了嗎?!”
丫鬟慌的連忙跪地磕頭。
謝沅昔這才滿意的抱著手捂,奚落道:“五弟身邊都是這種毛手毛腳的廢物可不行,要是連主持佈陣都做不好,隻怕父皇會更瞧不起你呢。”
她哈哈大笑揚長而去。
謝璟齊拳頭微微捏緊,可最終也沒有反駁半句。
直到馬車消失,他立馬扶起丫鬟:“銅雀,委屈你了。”
是他沒用,保護不好身邊的人,也沒有本事去和謝沅昔對峙。
“不怪殿下,是奴婢讓您蒙羞了。”
銅雀驚魂甫定,手背早已皮開肉綻。
謝璟齊蹲下shen,將碾落的銀絲重新繫好。
他一定要讓謝沅昔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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