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不棄恭恭敬敬將玉牌交到謝偃手中:“王爺,您的禦令。”
“……王、王爺?”縣太爺傻了眼,第一次看到活的天潢貴胄,腦瓜子還嗡嗡響。
謝偃垂眸:“怎麼,令牌是假的,本王也是假的了?”
清冷的嗓音就像是駕在縣太爺脖子上的鍘刀。
“不不不,不敢!”
黎不棄厲聲:“本官下榻青鈿縣,可沒讓你們跑來擾民!來人,將李縣令押送回衙,縣中一切大小事務暫時交由縣丞代管。”
“啊,王爺開恩,大人開恩啊……”
縣太爺還在哀嚎。
謝偃的目光早就落在那個悄悄躲在崑崙奴後面的小姑娘身上。
當他是瞎子嗎!
“紀公子。”他沒有拆穿。
咦,被髮現了。
她隻能撥開人群打招呼:“王爺,好巧啊。”
謝偃覷她眼。
利落的男裝反而更襯她姿容俏麗,數日不見的念想,突然化成了心頭悸動。
黎不棄聞聲也轉過頭來:“這位是……”
“武安侯府的小公子。”
黎不棄瞭然,紀家最小的公子是紀明言,絕不是這個年紀這個模樣,那隻有一個可能,這位是女扮男裝的五小姐。
紀姣姣。
他很有眼見力:“既如此,王爺就與紀公子一同上二樓雅座用膳休憩,恕下官不能奉陪。”
今夜這場鬨劇,是他治下不力,黎不棄得去衙門把那不長眼的縣令給處理了。
謝偃頷首,自顧自帶著紀姣姣上樓。
熊大熊二老實地守在外面。
小酒樓裡終於恢複了剛才的熱鬨。
紀姣姣坐下來,繼續乾沒有乾完的大肘子:“看來王爺的令牌也沒有那麼管用啊,我都差點給當成反賊了。”
她嘴角油光發亮,口吻和宋修文吐槽護身符時,一樣一樣的。
姑蘇忍不住插話:“這些人有眼不識泰山,天底下哪來那麼多的假貨。”
要是王爺的禦牌磕碰了邊角,縣太爺人頭落地都不夠賠。
謝偃將鬆仁糕給她推過去:“不好用,你還整日拿來狐假虎威?”
紀姣姣彎起嘴角:“您送的當然要全方位利用,藏著掖著才是最大的不敬!”
嗬,好的壞的,都讓她說了。
紀姣姣話音未落,下巴就被謝偃給捏住了。
果然,她頰角有著輕微擦傷。
男人眸中閃過些許不悅:“才幾天不見,本事漸退,誰把你弄傷了?”
聽起來譏誚,可更像是要將那罪魁禍首給千刀萬剮。
“我陪大哥護送流民回城,順道查探南風郡的情況。”
“楊樹村鬨疫之事?”
“對。”
紀姣姣將東歧妖人在山中煉屍的經過說了,他們不光大破屍陣,三長老白霓也命喪紀明皓之手。
“你在給你大哥邀功?”十句話裡八句都是小將軍的英勇無畏。
紀姣姣坦誠:“哪有,我隻是實話實說罷了,對了,王爺怎麼來這兒了?”
“本王是來見一位朋友,恰好遇上黎不棄要前往南風郡,順道同行罷了。”
謝偃並不打算在青鈿縣留宿,他要見的人就在附近。
而紀姣姣嗨吃了一頓也要馬上回阿竺的觀子。
本以為要分道揚鑣,誰知兩人居然同行了一路。
等等!
紀姣姣站在熟悉的山腳下,指著上面昏黃破舊的小道觀。
“王爺要見的這位朋友,不會就是……張爺爺吧?!”
“張爺爺?”
“就是住在那個道觀裡的眯眯眼老頭啊,他有個小徒弟,叫阿竺是不是?”
重點是——
“你叫他,張爺爺?”
“他讓我這麼叫的,有什麼不對嗎?”
“挺會攀親戚!”
謝偃嗤聲,遇到有資質的年輕小輩,老傢夥下手的特别快。
“他到底是什麼人?”
“嗜酒成癮張聖行,說的好聽是閒雲野鶴,說的難聽是糟老頭子。”
紀姣姣琢磨,眾所周知,咪咪眼都是怪物。
難道——
她突然攔住謝偃的去路:“你該不是偷偷揹著我,找了這個小白臉,不,老白臉道士來解命鎖封印吧?!”
謝偃可是她的頭等研究對象,怎麼能平白無故的拱手讓人。
更何況,找别人,不就是看不起她嘛!
叔可忍嬸不可忍!
謝偃:……
“若是這天下還有人能解出本王命鎖的封印,那本王又何須等到今天。”
張聖行並不是那個能解鎖的人。
啊,說的有道理!
紀姣姣眉開眼笑,她還答應小香爐薅禦王的羊毛呢,金山銀山寶石山,統統都到口袋來。
謝偃將她展露的喜悅收進眼底。
果然,小姑娘對他生出了連自己都毫不知情的歡喜和佔有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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