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姣姣扭頭，果然連紀明言都被擋在外頭。

看診的大夫唉聲歎氣：“老夫人是肺堵，這麼大年紀怕是……撐不過去了，我暫時隻能先用養命丸吊著她的一口氣。”

常嬤嬤倒抽口氣。

紀明言惱的揪住大夫：“你少胡言亂語，祖母怎麼會不行！”

“四公子對老夫的診斷有疑，大可以請太醫來看。”大夫梗著脖子，行醫三十年，他見慣了無理取鬨的家屬。

紀姣姣趁亂奪門而入。

床上的人面色鐵青，形容枯槁。

她環顧四周，慢慢道：“不是不信大夫，祖母的確是肺部出了問題，隻是人有五臟六腑，天地也有五行陰陽，心肝脾肺腎自對應金木水火土，祖母不是病。”

大夫被她繞糊塗了。

紀明言最先反應過來：“姣姣的意思是，肺對應火，是屋裡有什麼與火相關的東西把祖母給克著了？”

紀姣姣點頭：“差不多。”

紀明言跳起來指著燭台：“蠟燭，一定是蠟燭！”

“不，房內有什麼東西是日夜不熄的，”紀姣姣看向另一側，“香。”

所有人順著目光瞧去，那是一座高高的神龕。

老夫人信佛，三柱神香，從不間斷。

大家恍然察覺，濃重的香火味一直縈繞在他們四周。

“這才是胡言亂語，點支香能把人點死，那……那這和尚廟還要不要做生意了？！”大夫怒目，隻覺得這兩個年輕小輩對自己的職業太不尊重。

“就是！這神龕是老夫人最心愛的東西，平日連侯爺都不能碰，五小姐可别惹了眾怒！”常嬤嬤連忙擋在跟前。

老夫人吃齋唸佛，積了多少年的德啊！

誰敢對她的神明不敬！

紀明言想起昨夜紀姣姣那些不可思議的推論，再看祖母枯死的神色，他心一橫跳上去：“如果神明真的有靈，就不該讓我的祖母遭受這般厄運！這時候死馬也得當活馬醫！”

“使不得啊使不得！”

“攔住四公子！”

“荷葉，快快，快去找侯爺回來！”

整個屋內亂作一團。

紀明言推開驚恐萬分的常嬤嬤，眼明手快拔下佛前三柱香。

那瞬，神龕裡的佛像“喀”地裂開道口子。

“啊啊啊，這是觸怒神靈了！”常嬤嬤嚇的雙腿癱軟。

“拿邪香供奉，才會觸怒神靈。”紀姣姣不動聲色，用符紙裹住長香輕輕一壓，長香頓被碾成齏粉吹散，突地，一道冷風從面頰襲過。

就等你了！

紀姣姣早有準備，翻身躲過攻擊，用符紙一把套住那氣流，像裹天氣娃娃般用紅繩係起來。

她彈了彈那團還在衝撞著想要出來的小東西。

“有人在神香中埋了一道陰氣，它以祖母的壽限為食，吸入的越多越是侵蝕身體，從肺部開始，直到五臟六腑枯竭。”紀姣姣一本正經，她說過紀家是富貴窩，不該出現死於非命這種離譜的事。

大夫看傻了，他憋了半盞茶的時間，忍不住暴跳如雷。

“什麼陰氣，什麼吃人壽，老夫從未聽過！你隨口就說是中邪？哼，我告訴你們，如今驚了老夫人的心神，這養命丸已經救不了她了！”

等著收屍吧！

大夫也怕，治不好病傳出去有損他的名譽，正好——現在全都推脫在這搗亂的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