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押送著顧彥,謝偃並沒有選擇走官道,而是由紀淵安排相熟的山路。
春深霧濃。
紀姣姣一早便覺得守營兵卒萎靡不振,連姑蘇的額頭都開始冒冷汗。
“你不舒服?”
“沒……”
她不由分說搭手上脈,神色微變:“煙霧有問題。”
這陣南風輕拂少說兩盞茶的時間,因為紀姣姣和謝偃的體質異常,所以並沒有在第一時間感覺有任何不適。
她話音剛落,一旁虛弱的兵卒突然嘔吐不止。
眾人驚詫,因為吐出來的居然是小如米粒的蛆蟲!
白花花的混著清液,噁心至極。
紀姣姣連忙摸出顆藥丸塞進他口中:“像是反芻煙,煙塵裡摻了異化的蟲卵,孵化速度極快,腐胃嘔吐傷及五臟六腑,快灑些水,先把滲進的煙塵壓下去!”
謝偃也察覺了:“西南地區多毒蟲,顧嘯對這些玩意耍的得心應手,”他命人先將身體不適的兵卒扶進營中休息,正色厲聲,“勇軍侯,既然來了就别遮遮掩掩的!”
話音剛落,霧中就被拋進來幾捆草蓆。
紀姣姣上前一看,席子裡竟裹著十來具屍體!
勇軍侯隔著迷霧,遠遠高喝。
“這次陳留、豐京糧倉失竊的事,本侯已經調查清楚,全是王岩冒充我的名義,與高謙暗中勾結做下的勾當!這些人都是王岩的家眷,我已經將他們繩之以法,我兒不過是受到了他的蠱惑,還請王爺看在老臣的面上,放他給您和武安侯負荊請罪。”
面前的十八具屍體,上至八十老母,下至五六歲的孩童,顧嘯是一個都沒放過。
狠人呐。
謝偃冷笑:“你的誠意就是對雲麾衛下毒煙?若本王不照辦,你要殺人滅口嗎。”
顧嘯擼起袖子,勝券在握:“我已經就近集結了萬人大軍,您要麼拿這十八具屍體交差,要麼就留下自己的人頭!”
沒點資本和把柄,怎麼敢和禦王面對面談?!
“這份殊榮,留給你兒子享受!”紀姣姣摸出黃符,躍身跳進迷霧。
顧嘯早有準備。
就知道會有人忍不住出手,他盯著闖入的身影,下令:“放箭!”
瞬間,百隻箭矢攢射而出,就是靈鳥也無處可躲。
啪嗒。
身影果然摔倒在地。
顧嘯哈哈大笑,提劍上前:“禦王啊禦王,本侯還以為你身邊有什麼三頭六臂的高人,原來是個愛逞強的出頭鳥……”
他挑開那身粉色衣裙,突然倒抽口氣。
倒在地上的根本不是什麼少女,而是裹著粉色衣袍,被五花大綁的顧彥。
活生生中了近百隻木箭,紮的和刺蝟沒兩樣。
他滿嘴血沫,一個字眼說不出就當場斃了命。
“啊……啊啊啊……我、我兒……”顧嘯幾乎要暈厥過去,面色變了又變,一時分不清是憤怒還是悲痛,“彥兒!彥兒!你們居然殺了我的彥兒!”
顧彥原本英俊的半張臉被烙鐵燙的血肉模糊。
他死不瞑目,死不瞑目啊!
謝偃無動於衷:“冒充災民趁火打劫,將流離失所的百姓都逼上絕路,顧彥位高權重不該死,那任憑你們煽動的百姓就是該死螻蟻嗎。”
顧嘯睚眥欲裂:“你們——我要你們通通不得好死!”
他嘶吼間突然察覺,林間的風向莫名其妙的變了,竟將那些反芻煙滾滾吹回了他所埋伏的上風區!
怎麼回事?!
顧嘯下意識摸向顧彥的屍體,背後竟然壓著兩枚綁著紅繩符籙的五帝錢。
是……驅風術!
“侯爺,咱們現在怎麼辦?”
“要不……退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
勇軍侯的親衛知道這煙塵的厲害,他們可不想讓蟲卵孵化在身體裡,都慌的節節敗退。
顧嘯站起身,拳頭青筋暴凸,拔劍砍掉膽怯者的腦袋!
他親眼看著自己的兒子死在跟前,已是憤怒到極點,現在還被人當猴一般戲耍,他絕不允許任何人退步示弱。
“今日誰敢往後走一步,我就砍了他全家老小的頭!”
箭在弦上,就是刀山火海也得下!
-
點擊彈出菜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