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沅昔囂張跋扈慣了，豈會受威脅。

她大聲道：“本公主要是找出你的香料有問題，還追什麼責，若是貨物沒問題，我自去陛下面前請罪，用不著你張口！來人，給我查！”

翻箱倒櫃的查！

鐵靴衛接到命令，撞開商隊的護衛，七手八腳就將堆疊的木箱都踹翻在地。

上等的香料和泥土混在一起，就算重新收拾分裝好，也成了殘次品。

護衛們急得跺腳，想要保護貨物，卻被紀明寶攔下。

“讓他們查。”

謝璟澤命楚濟上前：“楚太醫，你可要認真檢查。”

東宮夫婦受過紀姣姣的莫大恩惠，謝璟澤當然不願紀家蒙受不白之冤，但也絕對不能在謀害兵卒的大事上太過偏頗，一旦皇帝認為他處事不公，絕對得不償失。

謝璟澤甚至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

如果真的查出不利於紀家的證據，他也可以在皇帝和武安侯府之間做周旋來保全眾人。

所以，楚濟的結果至關重要。

謝沅昔也很清楚：“是啊楚太醫，你不光要認真還要實話實說，甭管是多大的事，本公主和太子殿下都會給你撐腰！”千萬别顧忌侯府的勢力！

她一邊叮囑，一邊指揮：“還有那幾箱，全部給我掀了，保不準裡面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

楚濟皺起的眉宇微舒：“石葉，茵犀，混上鳳髓，都是上品香料，裡面還有少許的……”

他頓了頓。

謝沅昔急道：“摻了什麼？”

“蠻麓香。”

“什麼蠻麓香？”

“公主有所不知，這是千金難買的珍品，西域樓蘭的宮廷禦用，對肺與肝的排毒祛病大有奇效。三公子，你這可是下了大血本啊！”楚濟豎起大拇指，他聽說紀明寶與西域各商隊的關係十分融洽，沒想到居然能從樓蘭王手中換得蠻麓香！

“太醫謬讚。”紀明寶頷首。

“近來京城格外風行的‘二蘇舊局’也是出自你的手筆，不瞞你說，我家中那兩個小孫兒喜歡的很。”楚濟一開口就滔滔不絕。

“楚太醫，”謝沅昔冷聲，“讓你查香料，不是讓你來吹捧的！”

“咳！”

楚濟怏怏回神：“回太子和公主，這些香料並沒有問題。”

“不可能！”謝沅昔反駁，紀明寶的商貿路線魏珩一直在盯著，不可能中途替換香料，“難道不是同一鋪的？”

謝璟澤不悅：“貨是你阻的，人是你攔的，剛才信誓旦旦，現在又賴别人？”

“不，太子哥哥……”

咚。

突然，最後被翻倒的木箱裡，滾出了什麼東西。

謝沅昔搶先上前。

從香料堆裡摸出了一顆碩大的夜明珠。

色潤如玉，柔和月光正縈繞流轉。

隻可惜，因為摔砸，螢石出現了道道細小的裂紋。

楚濟一看，雙腿頓時發軟，噗通，栽倒在地。

謝沅昔隻覺他沒出息：“慌什麼，不就是顆珠子，賠給紀明寶就是了。”

紀明寶抿緊唇，不卑不吭：“隻怕殿下賠不起。”

“我堂堂公主，天下有什麼給不起，别說幾道裂痕，就是現在將它碾的稀碎你也沒轍！”

“放肆！”

許久未言的謝璟澤突然厲聲，神色緊繃地躍下馬來。

“這是先帝爺賜給當年對他有救命之恩的武安老侯爺的瓊海夜明珠，見光之處，皆如先帝親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