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醫生搶下紀明言手裡的藥碗嚐了一口,怒罵。
“簡直胡來!烏頭反白芨、藜蘆反芍藥,如此用量是要害死小將軍嗎!”他掀開被褥,榻下的軟布已被血色浸透,紀明皓渾身抽筋,四肢僵硬,“這是……這是瘡毒入體,潰發心衰,你們、你們闖禍了呀!”
他剛罵出口就發現紀明皓一動不動了。
程醫生伸手一探鼻下,臉色大變。
斷氣了!
再摸脈搏。
也沒了!
“小將軍死了……!”他腿一軟,自己先驚厥過去。
跟進來的許嶽聽到這話,怒火中燒,揪住紀明言衣襟:“四公子就這麼迫不及待害死自己的兄長嗎!”
他突聞噩耗,腦子發熱控製不住,一拳砸到紀明言臉上。
將人打的眼冒金星、鼻血噴湧。
“快快快,快拉住他們!”
其他幾個副將手忙腳亂上來勸架。
侯府大公子當眾暴斃這件事自然不能怪到醫生身上,但凡看到紀明皓瀕死狀態的人都清楚,要不是四公子擅作主張餵了來曆不明的藥,小將軍根本不會出事。
但誰也不敢去責問。
隻盼著明早天一亮讓紀侯爺前來料理後事再行定奪。
今夜的京畿營註定難眠。
趁著夜深,有道人影躡手躡腳進入了停屍的營帳。
他熟稔地掀起被子,扯開繃帶,摸索著尋找潰爛的傷口卻突然發現——
這屍體軟綿綿,還有溫度。
他倒抽口氣,察覺不妙正想退身時,啪!
手腕被屍體狠狠抓住。
“啊!”他嚇的驚叫起來。
那瞬,營外火光照亮了臉。
“許副將?!”
夜半三更偷偷摸摸來的,竟是方才義憤填膺的許嶽。
許嶽驚魂甫定,低頭一看,果然,抓著自己的哪裡是紀明皓,而是偽裝成屍體的紀明言!
“許副將是來取屍體內的蠱蟲嗎?”紀姣姣從這些兵卒身後擠進來,開門見山。
許嶽額上冒出虛汗:“什麼蠱蟲,你不要信口雌黃,我和紀小將軍兄弟情深,他不幸英年早逝,我隻是來多看他幾眼罷了!”
紀明言的鼻子現在還腫著:“你看就看,在我身上摸什麼,分明行為不軌、意圖偷屍!來人!將他拿下關押候審!”
不管真假,這副將絕對有問題,在姣姣的“大記憶恢複術”下肯定能成為突破口。
許嶽當即陰了神色,營外有人帶著凜凜夜風,掀開營帳。
“這裡是京畿營,不是你們紀家說了算的!”
來人一身戎裝,赤鱗金甲,正是薛尚書的長子,薛硯。
如今正職京畿營校尉郎。
薛硯身材魁梧,居高臨下瞥來:“紀明言,你無品無階更無軍職就敢跑來搗亂,知道擅闖大營是什麼罪?!”
薛硯前日收到府中的傳訊,得知紀家把他妹妹薛鶯給逼死了,現在紀明言撞到槍口,别怪他不仁不義!
紀明言昂首挺胸:“我沒搗亂,隻是來查明大哥病重的原因。”
許嶽看出他們的爭鋒相對,抓到一線生機,急道:“薛校尉别信,要不是四公子擅作主張,小將軍根本不會死!這是所有人都親眼看到的!”
程醫生當衆宣佈,還能有假?!
“不錯,”薛硯早已瞭解原委,“聽說四公子來了以後,餵了一碗藥,你哥就毒發死了,我看該捉拿的人是你紀明言!”
“誰說我的兄長死了?!”紀明言大大聲,伸手在床底下抽出個隔板,上面躺的正是紀明皓。
雖然臉色虛白,但很明顯能看到胸口的起伏。
他還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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