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香爐將林子裡的小痋蛛都吞噬乾淨，一行人才出來墓地。

外頭站在符圈裡的大男人們，個個連氣都不敢喘。

剛才林間飛沙走石、鬼狐狼嚎，他們早就雙腿發軟了。

苗晉是想跑不敢跑，一抬頭就看到秦子觴拖出來的巨大蜘蛛蛹。

“妖怪啊——！”他嚎了聲，當場嚇的翻白眼。

謝偃命衙役們將人抬回府衙照顧，反正鄭家是問不出個所以然來，既然延天觀就在武溪附近，就拿它開刀唄。

秦子殤沒個兩天就和熊大熊二混熟了，一路上還給姑蘇搗鼓了不少奇異見聞。

姑蘇挺納悶的：“就那墓地裡煉出來的蜘蛛，有什麼用？”

“大兄弟有所不知，他自己不用，可以買賣啊。”秦子觴很耐心，“這擺明瞭就是妖道替人修煉的玩意。”

“啊？”這脫離了姑蘇的知識範圍，“買賣？這種怪蟲還能買賣？”

“何止，妖魔鬼怪都能呢。”

“鬼也能買？！”

紀姣姣撩開馬車簾子，搭話：“那蜘蛛是難得一見的痋術，煉成之後性猛凶殘，護衛性強，若是拿來守護陵墓和財物，你就說哪個高手敢來一決雌雄？妖物鬼靈也是同理，俗話說得好啊，買有買賣就沒有傷害嘛！”

這和煉製邪性的丹藥異曲同工，還不是有人出了銀子，就有人傷天害理。

簾外的陽光落在謝偃正翻看的地圖上，他輕輕撥了撥。

“人有人市，道有**，奇門也有自己的交易所，用來販賣各種法器、靈物以及煉化的符咒封印，朝廷鮮少插手管治，通常都是交由天師府通領，不過近幾年來黑市雜亂，私下交易頻繁，各地都開出了壟斷的奇市，天師府也管不過來。”

他言語中頗有不滿不悅。

大晟玄門昌盛反倒成了一種詬病，一旦管理不善，保不準什麼時候就妖獸橫行，鬼魅肆逞。

秦子觴滿眼都是崇拜的小星星：“禦舟道友果真厲害，連這些訊息都知道啊！”

紀姣姣合上簾子偷笑：“瞧瞧，秦子觴都要頂禮膜拜了，連你隨口胡謅個名兒，他都記的那麼緊。”

“什麼名。”謝偃垂眸。

“謝、禦、舟。”她一字一頓，頗有調侃意味。

謝偃當日隨性告訴秦子觴，他叫謝禦舟。

“那小師父也要記好了，”男人眸色微沉，“冀靈體之複形，禦輕舟而上溯，禦舟乃是本王幼時的表字。”

紀姣姣怔愣，突然覺得這幾天一直被自己掛在嘴邊的字都變的燙口了。

“到了到了！”

秦子觴在外頭吆喝，紀姣姣連忙跳下馬車化解這熾熱氛圍。

武溪慕華山就是延天觀所在地。

才到縣裡就感受到香火鼎盛，大街小巷幾乎都張貼著道觀的“廣告”。

“這也太商業了吧？”秦子觴眼角抽搐。

“年輕人不懂可不要亂說。”路邊的大嬸大伯忍不住提醒他，“延天觀這些年幫十裡八鄉抓了不少妖魔鬼怪，道長們各個術法高強能呼風喚雨啊。”

“這麼靈？”

“當然，附近的鄉紳們都盼著把自家兒子送去道觀修行半年，哪怕沾點香火氣也是大福氣，不過人家收徒嚴格，不是什麼張三李四都能進的。”

秦子觴抬眼，果然山腳下有正在給新弟子們登記的道童，連衣袍都是價值不菲的鱗絲織物。

嚴格？

能有多嚴格？

他整理衣冠上前，表明自己也想要上山拜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