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侯沒回來，紀明皓駐守京畿營，連紀明軒也被留在翰林院幫著夏學士參考秋闈的命題。

今兒個武安侯府人不多，但還是熱熱鬨鬨的。

老太太索性把紀姣姣身邊的熊大熊二和荷葉等人都招呼來正堂用膳，雖不能同桌，但可以同堂啊。

紀姣姣瞧她和虞非晚說悄悄話。

“祖母這是想要曾孫兒了？”她壓著聲問紀明言。

“那得看大哥行不行，”紀老四一邊吃一邊樂嗬，“至於大哥行不行，大嫂最有說話權了，實在不成，姣姣你給整點什麼神油的……”

虞非晚坐在桌子那頭都面紅耳赤了。

老太太一筷子敲在紀明言腦門上：“……吃你的去！我可不著急，你們這幾個竄天猴子都看管不過來呢，我是要明皓輕點兒，别累著非晚。”

“……”

一桌子鴉雀無聲。

虞非晚已經恨不能把腦袋都摁進飯盆裡去。

紀明言拽了拽紀姣姣：“聽說你們到泉州沒多久，泉州就下雨了……姣姣你老實交代，這事是不是你乾的？”

大半年沒下一滴雨，突然天降甘霖，肯定是開壇做法了！

但是泉州和京城都沒傳出一句風聲來。

“當然，”紀姣姣搖頭，“不是。”

她老早叮囑謝偃，祈雨的事千萬不要告訴任何人，她不想樹大招風。

紀老太太義正辭嚴：“咱們姣姣是福星，走到哪裡，哪裡就沾好運，有什麼可奇怪的。”

“知我者，祖母也！”

滿屋歡笑鬨騰。

紀姣姣這一路累壞了，用過晚膳就早早歇息，直到天亮，荷葉端著水盆進來。

院子外時不時傳來虞非晚早起練劍的聲音。

荷葉笑道：“大少夫人每日清晨舞劍都英姿颯爽，看的四公子都想參軍學學，”說道這裡，她頓了頓，“今兒個怎麼沒瞧見四公子起來。”

“四哥現在勤快了？”

紀姣姣還覺得好笑，披上衣衫，跑去紀明言的房間。

敲了敲，沒反應。

難道早就起來了？

她推門而入。

床上的人正和衣躺著，跟睡死過去一樣。

“呀！四公子這臉色不對勁啊！”荷葉看清楚後，嚇的驚跳起來，紀明言眼下泛黑，面黃憔悴，“好像是戲文裡說的那種……被狐狸精給吸乾了的樣子……”

“……”你看的什麼戲文？！

紀姣姣連忙上前探了探鼻息，氣若遊絲。

她發現紀明言的鞋底居然沾了桐油和香灰。

“是賭坊擦骰子用的油。”

“四公子去賭了？”荷葉不敢置信。

“不應該，他昨日見過什麼人？”

荷葉一下就想起來了：“是林公子，就在晚膳後，奴婢想著許是他輸多了來找四公子借銀子翻本的。”

“林頌？”

“對。”

紀姣姣當機立斷：“帶上他，我們去賭坊。”

兩人駕上馬車悄悄離開侯府。

紀明言鞋底的灰一撚就泛黑，不是普通祭拜神佛燒出來的香灰，而是用來飼養小鬼的！

他之所以印堂發黑，晦氣纏身是因為氣運正被人源源不斷的奪走。

看來，林頌求符不成，拿這鴻運當頭的紀明言作為“轉運換氣”的容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