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老夫人問沈半見：“方才你們算的是‘大凶’卦象，此刻變成了‘吉’？”

沈半見：“是。”

又問蔡元羲，“六姑，為何會如此？”

蔡元羲：“隻有事情出現了變故，卦象才會變，但我還是頭一回算同一卦，在短短一刻鐘時間裡，有如此大的變動。”

石老夫人沒有說話，眉頭微鎖。

夏侯凝夜沉默片刻，對石老將軍道：“此事確實有諸多可疑之處，貿然行事風險極大。老將軍，給我兩個時辰查清緣由。”

石老將軍點頭：“成吧。”

*

沈半見單獨留了下來。

她遲疑了下，對夏侯凝夜說：“在我夢中，發生地震和大火時，我在安陵城萬花街的‘雲錦莊’，此處離萬花街不遠了，騎馬不過一個時辰，我想去看一看。”

知道夏侯凝夜定會拒絕，她趕緊加了一句，“你同我一起去，好不好？”

夏侯凝夜不想答應，可最終他還是點了頭。

兩人策馬飛馳，入了安陵城，抵達萬花街。

街邊店鋪林立，街上行人如織。

看著一派熙熙攘攘的熱鬨景象，沈半見心中一緊，跟她夢裡所見一樣。

兩人走在人流之中，沈半見將夢中發生之事，一一說給夏侯凝夜：“我走進了‘雲錦莊’，店裡的錦緞果真燦若雲霞——”

“等會。”夏侯凝夜打斷了她，“周家被抄，名下所有鋪子怕是都被抄了。”

沈半見一驚，愣了下才道：“問問看。”

跟街邊的茶鋪小二一打聽，後者古怪地看著他們：“你們是外地來的吧？周家出事了，‘雲錦莊’都關好些天了。”

沈半見半晌說不出話來，又問了夢中的一個細節：“普濟寺地宮舍利塔裡，有無量大師的舍利嗎？”

小二撓撓頭：“傳說是有的，可也沒真的發現。這些天普濟寺在修繕呢，原本是要早些動工的，不過西邊打仗，郡守抓男丁充府兵，事情就耽擱了……”

六月的天，沈半見站在炙熱的日光下，渾身卻是涼的。

夏侯凝夜對小二說：“上一壺茶。”

牽著沈半見在角落坐下。

沈半見怔怔看著他：“難道那隻是夢？真的是我多想了？”

夏侯凝夜：“如果隻是夢，你為何會對安陵城如此熟悉？”

沈半見不解，是啊，這又怎麼解釋呢？

茶上來了，夏侯凝夜給她倒了一碗：“想不通的話，就先别想了，有我在呢。”

沈半見“嗯”了一聲，喝了大半碗。

口渴一解，心中似也鬆了一半。

茶鋪對面的街邊，走過兩個婦人，相互說著話，很是親昵。

沈半見死死盯著她們，臉上一片錯愕。

“怎麼了？”

“穿紫衣和紅衣的女子，我也在夢裡見過！”

沈半見腦中有什麼閃過，她一把抓住，“我知道了，原本要發生的事提前或推後了！周家提前被抄，普濟寺修繕被延，所以舍利的發現也推遲了。但這兩樁事是人為，天災卻不是——”

“凝夜，我不知道為何我、六姑和石老夫人三人算出的卦都是‘吉’，可我仍舊肯定：夢中的天災是真的，一定會在今天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