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老將軍看完那一摞閻萬鈞叛國、陷害忠良的證據，面色暗沉，突然狠狠一掌拍在桌上。

木桌裂成了兩半。

快七十歲的老者，虎目一片通紅：“他敢，他們竟然敢……”

沈半見遞給石老將軍一瓶藥：“吃兩粒，壓一壓氣，您的身子不能再傷了。”

石老夫人接過，倒出兩粒，喂石老將軍服下，深深歎了一口氣：“將軍，當年興許是我錯了，我不該勸您解甲。”

石老將軍搖頭：“與你無關。我知皇帝容不下我，想要提拔他的人，也是心灰意懶。”

苦笑一聲，他看向夏侯凝夜：“離開偃京前，我找你祖父喝酒，勸他早做打算。你祖父回我：四域未平，何以為家？他退不了，也不能退。他退了，便是生靈塗炭。”

“我反問他，難道不退，這生靈就不會塗炭了？”

“你祖父說，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即便是螳臂當車，夏侯一族也要護佑萬民蒼生。能護一城是一城，護一村是一村，護一戶是一戶！”

“我罵他迂腐，難道為了那些無關的百姓，犧牲夏侯家的子子孫孫？”

“你祖父又回我，夏侯家的子孫，不能隻享受夏侯家的榮耀與萬民的愛戴，而不去履行身為夏侯族人的義務。這並非犧牲，是夏侯子孫應做之事。”

“凝夜，我比不上你祖父啊！身為將士，我本就該死在戰場上，哪能苟且偷生？老子不護夕照皇帝，老子護的是無辜百姓！老子得對得起出生入死的弟兄們！”

石老將軍忍不住咳嗽起來，石老夫人趕緊替他拍背順氣。

石老將軍抬手，示意無妨：“是老子把軍權放給閻萬鈞那孫子，老子去殺了他！還有他那些個走狗，老子一個個收拾！老子還沒死呢！”

夏侯凝夜取出地圖，指著紅點：“這是如今東域軍的分佈圖，安陵城以南共五萬，以東兩萬，還有三萬在安陵城往西三百裡處。如今南邊和東邊的軍隊正在內戰，閻萬鈞共有四萬人。”

石老將軍：“三萬人對四萬人？”

夏侯凝夜搖頭：“三萬人對七萬人，三萬東夷軍最快這兩日就能抵達。”

石老將軍怒罵：“混賬東西！”

夏侯凝夜：“西邊的三萬人都是反抗閻萬鈞的，如今已趕去東南。不過，怕會比東夷軍慢一日到，我們先去跟他們會合。”

微微一頓，他補充，“一萬虞家軍已帶著火器前去阻攔東夷軍，能拖延一日時間。”

石老將軍：“所以，最終是七萬人對七萬人？”

夏侯凝夜更正：“最終是九萬人對五萬人，隻要您率軍的訊息傳出，閻萬鈞麾下，至少有一半舉棋不定的將士會反戈。”

石老將軍剛想問“為何”，卻很快明白過來：夏侯凝夜早就安排好了。

虎目不禁露出欣賞之意，他拍了拍夏侯凝夜的肩：“你小子，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不愧是老湛最喜歡的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