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區别。”
夏侯凝夜抱起孩子,放在椅上,他與她目光平視,“這世上之事,有所為,有所不為。”
“我能拿劍傷人,是因對方武力不如我。倘若我弱,那便是被他所傷。”
“你阿嫂用毒藥傷人,也是對方不如她,而且是不到萬不得已時才用。你阿嫂倘若不出手,就有性命之虞。”
“堪輿術、法術這些不一樣,你要傷的人並不會這些,這就好比神仙對付凡人,勝之不武。但是,能不能做——”
夏侯凝夜話鋒一轉,“能。若是到了絕境,再無别的法子,隻要能救人,隻要能活下去,就可以做。那我問你,如今是到了絕境,是再也沒有他法了嗎?”
柔藍搖搖小腦袋:“不是。”
夏侯凝夜微微一笑:“那就不需要柔藍出手,雲哥哥和阿嫂就能做。”
柔藍咬了咬唇:“可是我也想幫忙呀!”
“如果要柔藍幫忙,我一定會開口。再說了,從早上到現在,柔藍不是一直在幫忙嗎?”
“嗯!我聽雲哥哥的話。”
滄浪帶走孩子後,沈半見忍不住開口:“你竟然對柔藍說這麼多?”
“她不是個普通的孩子,她的能力越來越強大,更得好好引導,不能讓她走了歪路。”
夏侯凝夜沉默片刻,“大丈夫當有所為,有所不為,這是我五歲時,祖父所教。”
“在北域一戰前,我都認為如此,也照此行事。但是啊——”
他悲涼一笑,“堅守‘光明磊落’四字的鎮國公府沒了。沒有與之匹配的實力,堅持這些就是個笑話!”
沈半見搖頭:“不是笑話。夕照百姓都知道鎮國公府忠肝義膽,都清楚你夏侯凝夜是頂天立地的好男兒,否則周夫人不會告訴我們石老將軍的下落。”
夏侯凝夜歎息:“我知道。北域一戰後,很多次我都想不擇手段,用陰謀詭計替十萬將士和鎮國公府討回公道,衝入偃京,殺了南宮煌!”
“可我是夏侯家的人!祖父和父親的教誨、夏侯家的祖訓我不能違背。十萬將士堂堂正正替國出征,他們的冤屈必須得是堂堂正正洗刷;我姓‘夏侯’,所行之事就不能辱沒了夏侯一族,更不能辱沒了我自己。”
沈半見伸手抱住了他:“沒有辱沒,你的祖父、父親……夏侯家所有的先人,都會以你為榮,我也是。”
*
日落時分,胡淼淼帶著狀紙,去郡守府替周家擊鼓鳴冤。
衙役不肯收狀紙,驅趕他,然而周圍百姓力挺他。
“尹郡丞的三公子都說是他陷害周少爺,周家人是被冤枉的,這狀紙怎麼就不接呢?”
“官官相護啊!”
“尹郡丞就是王郡守的一條狗,狗替主子乾臟事,主子肯定護狗啊!這狀紙,怎麼可能接?”
這話一出,四周當即安靜了下來。
連擊鼓鳴冤的胡淼淼也愣愣地看著彪形大漢。
大哥,你可真是條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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