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凝夜回她：“重翻蕭家案時，蕭京元曾提及蕭家得到天蠶的經曆。”

“當年蕭家人去南邊的赤燎國做生意，誤入一片密林，差點被蠻荒族落的人給吃了。逃亡時，機緣巧合誤入溶洞，發現了一隻箱子和比尋常蠶大數倍的天蠶。”

“蕭家人把箱子和天蠶帶回了江南。悉心培育之下，天蠶產卵，卵又生蠶，蠶吐天絲，成為江南一樁奇事，也為蕭家的敗落埋下伏筆。”

“蕭家被抄後，天蠶和箱子不知所蹤。我猜測，天蠶怕是凶多吉少，而箱子則被下人趁亂拿走，後來輾轉又被綠林軍所劫。”

沈半見頷首：“與箱子放在一起的綾羅綢緞，織法和顏色明顯出自匠師之手，若真是蕭家的東西，倒也說得通了。”

她又動手拚剩下的骨頭，去掉那隻天蠶後，骨頭倒真成形了：“這又是什麼？”

她左看右看，都看不出眼前古怪的骨骼架子，出自哪種動物——人肯定是排除的。

夏侯凝夜搖頭：“我也瞧不出。”

“蕭京元有說箱子的事嗎？”

“沒有。他說蕭家人也不知箱子裡的東西是什麼，就擱置了。”

沈半見托著下巴細想：“羊皮捲上記載的是遠古祭祀之事，會不會這個動物和天蠶，跟祭祀有關……”

“也許吧。”夏侯凝夜將骨頭和羊皮卷重新放進了箱子，“先去吃飯。”

見沈半見依依不捨的樣子，他笑著將人牽出了屋：“箱子又不會跑。”

*

是夜。

沈半見檢視完寨子裡的傷患，簡單洗漱一番，累得沾床即眠。

迷迷糊糊的，她的魂魄似出了竅，晃晃悠悠地往前飄，飄了會兒，便墜入一片黑暗之中。

等再有意識，已在一片明晃晃的燭火裡。

這是長明燈嗎？

藉著淡黃色的光亮，她看清了周圍，吃了一驚。

可真像岐黃穀啊，有樹，有花，有鞦韆，有梳妝檯，有書架……還有好多好多布偶。

隻是——

樹是沉香木，花是紙和綢緞，布偶放在寒玉棺槨邊。

她好奇地往棺槨裡瞧了一眼，差點魂魄出竅——不對，她已是魂魄。

棺槨裡，躺著她自己。

除了面色蒼白，幾乎與真人無異。

可那明顯是一個死人。

她，死了嗎？

許久，她才終於意識到，這是一個墓——是她的墓。

棺槨裡的她，頭髮烏黑，面容皎潔，連皺紋都沒有，她這麼英年早逝？

她忽然心疼欲裂，她死了，那凝夜呢？

她留他一人在世上孤孤單單，他該有多難過啊！

念及此，她迫不及待地想去看看她的凝夜。

可她飄不出去，隻要靠近四周的石頭，便是魂飛魄散的痛。

鎮魂陣嗎？

誰要困住她的魂魄？

為何要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