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沉默片許，淡聲道：“你自己走吧。”

沈半見突然沉下了臉：“一、二層一旦爆炸，這塔就塌了，你會死。我說過的，那顆藥很貴，你得給我活著。”

“我出去了又能如何？”

“你要不想出去，那又何必在這裡待兩年？”沈半見認認真真、一字一句道，“你沒有自己以為的那麼想死，你還有活的執念。”

沈半見未再多言，徑自吃了飯下塔。

女子看著她迅速消失的身影，勾了下唇角，冷漠依舊。

好，看在那顆藥的份上，我護你成功出塔。

沈半見成功下到了第二層——或者說，第一、二層。

兩層是打通的，一個近兩丈高的煉丹爐擺在中心位置。因著深夜，守衛比沈半見預想的還少了些。

七硝二炭一硫磺，她做過黑火藥。

但需要先找到硝石、硫磺和木炭，以及瞞過守衛，把火藥配出來，再點燃引爆。

她的辦法是：如法炮製，皇甫縉雲能設陣困住她，她也能把陣設在第一、二層，困住這些守衛——是的，她這一身傷的代價，可不僅僅是破解陣法，還學會了此陣的設法。

*

這五天，是夏侯凝夜幾年來最煎熬的日子。

蔡元羲算不出沈半見在哪裡。

“皇甫縉雲那孫子設了堪輿卷裡的另一個陣，遮掩了半見所有的蹤跡。”

夏侯凝夜顧不上暴露的風險，動用了他所有的隱藏力量，對偃京進行了地毯式搜尋。

但，毫無蹤跡。

一直到這一日，蔡元羲的羅盤突然動了。

“有半見的線索了！陣法有鬆動的跡象……”

蔡元羲一拍大腿，“我明白了，堪輿卷是半見翻譯的，她破了那個陣！”

大笑三聲，她忍不住讚道：“不愧為天府星命格之人，半見這腦子和悟性，真乃世間罕見！”

夏侯凝夜雖也吃驚，但更焦急：“半見在哪裡？”

“你守著我，幫我避天雷，我來算。”

蔡元羲閉目，十指翻飛。

*

沈半見的運氣真的不太好。

五天裡，皇甫縉雲都沒出現，這大半夜的，他竟然出現了，就在她設好陣、放好火藥的時候。

你大爺的！

沈半見真想用臂環裡的毒針，把皇甫縉雲戳成隻刺蝟。

可她不知他的底，不敢冒這個險。

萬幸，她沒有完全照著堪輿捲上的記載佈陣——倒也不是她不想，而是做不到，畢竟她隻有半吊子的水平。

機緣巧合，她融合了好幾個陣法設的大雜燴，倒陰差陽錯地難住了皇甫縉雲。

還有時間，賭一把！

沈半見施展輕功，飛奔上十七層，在女子面前蹲下shen子，語速極快：“我揹你走。你放心，我功夫不行，但輕功還行。”

女子沉默著爬上了她的背。

沈半見順手抱了她昨日換下來的衣服——這也是陣法裡的一環，用舊衣設幻身，以拖延時間。

她揹著人往塔下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