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刑部各位書令使陸續上值。

很快的，他們發現了一件事：“傅山嵐”在閣樓上。

“傅兄，昨晚你沒回去？”胡淼淼盯著他滿是血絲的眼，覺得自己不應該用問句。

夏侯凝夜點了下頭：“嗯，卷宗還沒整理好。”

胡淼淼目瞪口呆。

其他的書令使也目瞪口呆：這位同僚是不是腦子不太好？

“黑臉張”讓整理卷宗，沒說不讓你回家啊？

還有，你都不冷的嗎？閣樓沒有火爐，你穿得又這麼單薄——哦，懂了，家境不好。

這麼一想，眾人免不了又對“傅山嵐”起了幾分同情心。

但，依舊決絕地與他保持距離。

顧錚來刑部調卷宗，意外瞧見了灰頭土臉的夏侯凝夜。

“傅先生？”

夏侯凝夜從紙堆裡抬起頭：“顧大人。”

“你如今在刑部任職？”

“嗯。”

顧錚進來時，就聽那些書令使竊竊私語，說是主事張翱使勁欺負一個新人，昨晚那個新人都沒回家去，在閣樓受了一夜凍。

原來這個倒黴的新人竟時他，不過——

顧錚有些納悶，雖然兩人隻見過兩面，可在他並不覺得“傅山嵐”是個會被如此欺辱的人。

“吃飯了嗎？”

“不曾。”

“我也沒吃，一起吧。”

兩人走出刑部時，胡淼淼剛好進來，他愣了下，突然轉身，怔怔看著兩個身形頎長的男子一前一後離開。

“傅山嵐”的身量比顧錚高一些，可顧錚是大理寺少卿，器宇軒昂的。

“傅山嵐”說他成了親，可顧少卿沒有啊！

顧少卿是不是——

熱衷南風故事的胡淼淼，腦中頓時冒出各種奇奇怪怪的畫面。

顧錚帶著夏侯凝夜進了一處酒樓，找了處臨窗的桌子：“這裡的烤羊肉和羊肉湯十分地道。”

顧錚是熟人，小二菜上得極快，夏侯凝夜也是真餓，毫不客氣地埋頭喝湯吃肉。

等兩人吃得差不多，顧錚猶豫了下，終於開口：“你若是在刑部待不慣，來大理寺吧，我們也缺人，就是待遇沒刑部好。”

夏侯凝夜有些意外，不過他笑了笑：“沒什麼待得慣待不慣的，刑部也挺好，整理整理卷宗，也學到了不少。”

顧錚沒再勸。

夏侯凝夜又開了口：“顧少卿臉色不太好，是為鄭大人的事煩心嗎？”

顧錚看了他一眼，沒吱聲。

赫連奕楷“死”了，鄭大人為了保全大理寺，主動向刑部認了過失，如今人就關在刑部大牢。

皇帝依舊是那副死樣子，不表態，刑部也隻能先關著人。

這天寒地凍的，鄭大人又有老寒腿，還不許他進去探監，他也不知道鄭大人好不好。

夏侯凝夜彷彿有讀心術：“如果您擔心鄭大人，我想辦法進一趟刑部大牢。如今我怎麼也算刑部的人，行事多少比你方便些。”

顧錚死氣沉沉的表情終於有了變化。

“如果見到鄭大人，需要交代些什麼嗎？”

顧錚沉默了下：“也沒什麼，若是能見到鄭大人，幫忙看看他身子好不好。”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