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奕楷氣瘋了。

他去找皇甫縉雲，可後者在忙新年祭祀大事，壓根就沒空理他。

赫連奕楷狂怒又暴躁，腦子也抽風了。

不能殺人，不能砍人，他竟讓人去對罵！

别人罵他一件，他還十件。

他是禁軍統領，偃京的秘密誰有他知道得多？

隆冬時節，天寒地凍，可偃京百姓卻是熱火朝天，津津有味、歎爲觀止地聽著高門大戶的八卦和陰私事。

瓜子花生的生意簡直不要太好。

而赫連奕楷，也成功地成為了官場上所有人的公敵。

不僅如此，這事與事之間，總有千絲萬縷的聯絡。

比如，甲家死了一條狗，很長一算時間不知死因，突然得知乙家也死了一條狗，兩條狗死因極其相似，而乙家的狗是丙家害死的，那是不是甲家的狗也是死於丙家之手呢？

赫連奕楷仍是眾矢之的，攻擊他的人卻因各種恩怨和利益，開始組隊，隨後互相攻擊。

大理寺和京兆府為此忙得日夜顛倒。

在這一場場的混亂裡，夏侯凝夜抽絲剝繭，理清了偃京權貴之間盤根錯雜的關係。

包括三年前北域桑野一戰，偃京所有與這場戰事有關之人，以及他們的舉動。

蔡元羲在百忙之中，每日都會雷打不動地去“風雅居”大堂聽八卦。

用她的話說：“如今要是吃飯不吃個瓜，飯都不香了，乾活也沒力氣。”

聽到特别有趣的，還要夏侯凝夜幫她深挖一下，充分瞭解整個瓜的來龍去脈。

今日破天荒的，不是她來問夏侯凝夜瓜，而是跟他分享瓜：“禦使大夫沈修文的長子，沈霖，人才啊！”

夏侯凝夜手中的筆一滯。沈修文是半見的生父，沈霖，是她同父異母的弟弟。

他放下筆來，聲音淡淡：“有多人才？”

“十八歲的少年郎，竟然勾搭了十幾個有夫之婦，上至侯府的主母，下至富戶的侍妾，哦，連京兆尹今年剛納的第九房小妾也都睡了。”

“關鍵他還遮掩得挺好，每個女子都以為他隻鐘情她，是他唯一的寶貝小心肝。要不是偃京這場聲勢浩大的狗咬狗，誰能知道家風嚴謹，剛正不阿的禦使大夫，能養出這麼奇葩的兒子？”

蔡元羲“嘖嘖”之餘，忍不住問了一句：“怎麼說也是你小舅子，管不管？”

夏侯凝夜微微勾起唇角：“自然是要管的。”

如果他沒記錯的，半見那兩個弟弟，打小就常欺負她。她那時候身子不好，不會爭，也爭不過，回回都被欺壓了去。

最嚴重的一次，大冷天，她竟被遺忘在祠堂裡，沈霖明明看見了，卻裝不知道。當她被她祖父找到時已是深夜，小小的身子縮成一團，凍暈在蒲團上。

倘若不是沈老大人記起……

夏侯凝夜不敢再往下想，眉眼之間是藏不住的冰冷與戾氣。

蔡元羲瞧在眼裡，心裡“咯噔”響了一下。

沈霖啊，你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