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沈半見還是不知道怎麼接。

是謝謝賀大小姐看得起她嗎？

賀雲絡又笑了笑：“有些冒昧是不是？我也從沒跟人說過這些，我隻是覺得，你並非尋常女子，與其繞著彎子，彼此都覺得無趣和心累，倒不如敞開了說。”

這話沈半見能接了：“那倒是，你看我身子也不好，也沒力氣猜來猜去。”

“這些首飾和錦緞你收下吧。”賀雲絡單刀直入。

“確實貴重，不能收。”沈半見也直來直往。

賀雲絡微微一笑：“就當我為自己、為賀家謀一個前程吧。如今我還能藉著添妝由頭，送些小禮，等有朝一日，别說送禮，我怕是想見你們夫婦都難如登天。”

沈半見趕緊擺手：“言重了，哪有這些事。”

“金鱗豈是池中物。”賀雲絡點到即止，能調動西北軍的“傅山嵐”，能在西北五城將生意做得風生水起的沈半見，怎麼可能是普通人？

“還有——”賀雲絡看著沈半見，“我很羨慕你。”

沈半見愈發有些摸不著頭腦，羨慕她什麼？

“前兩日聽說你病了，我來過一趟。來得不巧，你師兄正在責備傅先生，挺嚴厲的。”

沈半見不禁豎起了耳朵：“我師兄責備什麼了？”

賀雲絡將大意說了：“他責備傅先生沒照顧好你。傅先生那麼驕傲的一個人，竟像做錯事的孩子，一聲都不吭。”

頓了一頓，她幽幽道：“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啊。”

傅山嵐是她這輩子第一次看上的男人，可她心裡很清楚，這隻能是她必須放下的單戀。

像傅山嵐那樣的男人，論心眼，她比不過他，論能力，他強大到足以碾壓她。

她是一個商人。

與其執迷於無望的癡戀，不如揮劍斬情絲，做個順水人情。

此刻，沈半見微蹙的眉頭，眼中不禁流露出的心疼，讓賀雲絡知道，她的清醒是對的。

跟傅山嵐結交太難了，即便他面上客客氣氣，她也擔心自己一轉身，就被狠狠捅兩刀子。

還是從同為女子的沈半見身上突破，比較容易些。

賀雲絡笑著讓侍女攤開錦緞：“女為悅己者容，這話對，也不對。難不成平日裡咱們女子就不必好好打扮了？這錦緞乃是用最好的蠶絲織就，顏色我挑了最襯你的紅與黃，做兩身衣裙定是好看至極，你可不許不收。”

沈半見瞧著如雲一般輕軟的錦緞，內心是想收的。

無他，當初師兄說她穿得像乞丐，紮了她的心，她很介意。

賀雲絡察覺了她眼中的動搖，更加賣力地遊說：“養這種蠶十分費勁，普通的桑葉還不成，得是春夏剛長出三四日的嫩葉，還容不得一絲臟，蠶糞和吃剩的桑葉得立刻處理，否則便容易生病。”

“這是養蠶還是供祖宗？”

“可不是？但沒法子，誰讓它吐的絲好呢？若說天蠶吐的絲乃世間第一，那咱們賀家寶蠶的絲便是第二。”

賀雲絡微抬下巴，自信又驕傲，“不過，天蠶絲已絕跡，所以寶蠶絲便是如今當仁不讓的天下第一。”

沈半見被成功吸引：“天蠶？”

女媧族落的染色卷裡提及的天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