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半見繼續說：“在shimu的筆記裡，古蜀國衰亡於一場大地震。我先前一直覺得古蜀國跟古黑水國一樣，被埋在地下了，但地震還有另一可能——”

她讓夏侯凝夜幫忙拿傘，左手五指的指腹緊貼右手，兩隻手呈小山狀：“兩個地面擠壓，古蜀國被拱起來了。”

“關於這個猜測，我還有兩個理由。其一，還是shimu的筆記，上面寫了：地震過後，內部的動亂，加上外族的入侵，古蜀國湮滅。”

“我查過其他文獻，那段時間蜀地及周圍幾州，的確發生過一次大洪水。可這次洪水卻沒有記錄在古蜀國消失的緣由裡，很有可能古蜀國已在高處，避開了洪水直接的侵襲。”

“其二，是來之前小道士悄悄跟我說的，建木在天上了。”

沈半見遙指前方：“這就很像天上。”

“上去看看。”

夏侯凝夜沒有遲疑，揹著沈半見施展輕功，飛身往前掠去。

雪越下越大，原本細細的雪子，已快成鵝毛，天地之間一片蒼茫，三人真跟在縹緲仙境似的，能看清的也不過三四丈距離。

終於，前方沒有路了，他們已在山頂最高處。

覺察背上的沈半見微微顫抖，夏侯凝夜趕緊握著她的手，往她體內輸內力。

沈半見也顧不上滄浪就在身後了，從他背上下來，直接縮進他懷裡：“這裡怎麼這麼冷啊……簡直比巽澤還冷……”

夏侯凝夜也覺得此處冷得不正常。

環顧四周，除了幾棵雪鬆和杉樹，再無其他。

沈半見周身湧動著夏侯凝夜渾厚的內力，這才把腦袋從他懷裡探出來：“我是不是應該收回先前的話？這裡沒法住人，先不說方不方便，冬天真能凍死人。”

“不必收回。如果這裡的山能因擠壓發生地震，那擠壓便一直存在，如今的山體比古蜀國時定然高了許多。山越高，便會越冷。況且，也不是說古蜀國人就住這裡，一般重要的地方才建在最高處，比如神殿。”

夏侯凝夜指了指周圍，“你有沒有覺得山頂被削去了一大片？”

“有。”沈半見很快跟上了他的思路，“你的意思是這裡曾建過神殿或祭壇？”

“嗯。我們去過的幾處媧族落遺址，都有神殿或祭壇，並且都存放了密卷。倘若古蜀國先人源自女媧族落，那大抵也有類似習俗。”

沈半見接著他的話往下說：“古黑水國的神殿原本建在地上，地震發生後，神殿被埋入地下，他們就在地面設了機關，供古黑水國遺民進出。所以——”

她指了指地下：“地震毀了地面的神殿，但很可能還有地宮，隻要找到入口？”

夏侯凝夜點頭。

一邊的滄浪已經聽愣了，就這麼一處什麼都沒有的山頂，少主和沈大夫怎麼能分析出那麼多？

“滄浪，查下這裡有什麼特别的地方。”

“是。”

滄浪收回雜念，專心乾活。

可山頂就那麼點大，他繞了幾圈一無所獲，便折了根鬆樹枝掃雪，想看看雪下有沒有線索，卻聽沈半見說：“别掃。”

聲音是從樹上傳來的，他抬頭看到沈半見站在樹上，一臉沉思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