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半見大手筆，拿了一千兩讓夏侯凝夜去通路。

錢是找賀雲絡借的。

“一定要中。”

夏侯凝夜艱難“嗯”了一聲，一千兩下去，他怕是交白卷都能中吧？

兩人站在院中，互相對視了一眼。

白露至，秋風起，潘家也該破產了。

第一步，離間計，楊夫子最為擅長，請他出馬破壞蜀地郡守與潘有良之間的錢權交易。

山嵐將沈半見擬的生意計劃送去給燕龍戰，順路已將楊夫子接來望舒城。

第二步，從蜀錦著手，一步步摧毀潘有良龐大的生意。

不過，開頭就不順利。

賀家七成的織錦師傅，都被潘有良高價挖了去。

對此，賀雲絡又怒又急：“開三、四倍的價錢挖人也就算，不願去的師傅，潘有良就拿他們的家人威脅，簡直是土匪牛盲行徑！”

沈半見沉思片刻：“你讓人嚴加看守賀家的布坊，潘有良下一步計劃，怕就是火燒布坊。”

“他……沒有王法了嗎？！”

“興許在潘有良的眼裡，他就是蜀地的王法吧。”夏侯凝夜神情淡淡。

賀雲絡一時說不出話來——因為夏侯凝夜講的是實話。

沈半見分析：“假如潘家與賀家聯姻，潘家就能順理成章地接收賀家的師傅與布坊，但這個計劃失敗了。”

“軟的不成，那來硬的，先搶賀家的織錦師傅，布坊奪不走，那就毀了。如此，賀家乃至蜀地的絲綢生意就都落到了潘家頭上，潘有良也能如期交蜀錦給赤燎國商人，大掙一筆。”

她看向賀雲絡：“所以，賀家一定要保住布坊，這是防守；至於攻擊——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不惜一切代價炒高生絲的價格。”

“潘有良有了織錦師傅，也能自己建布坊，可他總得有生絲織綢吧？”

賀雲絡頷首，沈半見的想法與她不謀而合：“賀家織綢的生絲，三成是賀家族人自己種，七成是向蜀地及周圍幾郡，還有江南采買。潘有良既然要搶賀家的蜀錦生意，也一定會搶市面上的生絲。可是——”

她微蹙眉頭：“把生絲價格炒上去的錢呢？一倍兩倍賀家還能支撐，可若是三倍四倍乃至更高，我們就拿不出來了。”

沈半見問了一句：“潘有良的錢哪來的？他就算有錢，也不可能家裡堆著金山銀山吧？對於商人來說，錢流動才能生錢。”

賀雲絡回她：“潘氏錢莊是蜀地及周圍幾郡最大的錢莊，隻要有人存錢，他就能有源源不斷的錢。”

她話音剛落，夏侯凝夜加了一句：“他跟赤燎國最大的錢莊，也借了一大筆。”

賀雲絡一驚，沈半見點點頭：“那賀家也學潘家，找錢莊借錢。”

賀雲絡搖了搖頭：“賀家沒有赤燎國的關係。江南倒是有，可開年那邊遭了災，錢莊情況並不好，再往東的碧落國和桃夭國也是如此，我們不一定能借到錢。”

“明月國呢？”

“我們沒有跟明月國的生意往來，借不上力。”

沈半見眨了下眼睛：“我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