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一時有些凝滯，滄浪恰好端了茶來。

夏侯凝夜做了個“請喝茶”的手勢。

沈半見笑道：“雲絡說得極是，做生意也好，談合作也罷，講究個誠信，大家自然得開誠佈公。”

睇了夏侯凝夜一眼，“他就是個窮書生，如今也就指望著考完秋闈、考明年的春闈，中個進士光宗耀祖。真正要跟賀家做生意的，是我。”

賀雲絡有些意外。

“不知你是否清楚如今西北五城最大的商人是誰？”

“這兩年西北挺亂的，從前西北大商人是錢當家，跟賀家也有些生意往來。後來錢當家死了，生意由他手下燕龍戰接了。燕當家也是做生意的好手，開荒種棉花、賣棉布，還賣藥丸，供不應求，我們也進過幾次貨，回回都被一掃而空，藥效特别好，客人都讚不絕口。”

沈半見微微一笑：“實不相瞞，燕龍戰是我義兄，他賣的藥丸，都是我提供的配方。”

賀雲絡愈發意外，隨即想到了她花五百兩銀子買的藥丸。

難怪了。

“義兄今年開始種桑養蠶，苦於織出的絲綢不出挑，希望得到蜀錦世家的指點。”

“燕當家在西北五城養蠶繅絲？”賀雲絡一臉吃驚。

沈半見微微頷首，將高帽都戴在燕龍戰頭上：“我義兄實乃經商奇才。”

兩個女子開始你一言、我一語聊經商之事，夏侯凝夜便認真地做一個“指望中個進士的窮書生”，專注喝茶，在沈半見需要他迴應時，“嗯”一聲。

還是賀雲絡取出上次他寫的幾張紙：“想聽聽傅公子對這些事的見解。”

夏侯凝夜堅定地做沈半見背後的男人：“這些我都是聽半見說的。”

言下之意：你問她。

沈半見借喝茶的動作，用腳踹了他一下：我、不、知、道，怎、麼、扯？

夏侯凝夜不落痕跡地看了她一眼：如今我不方便開口，你隨便扯，我來善後。

沈半見朝他一笑：好的。

扯得賀雲絡還挺滿意。

“這幾樁事，我先回去擬契書，我們擇日再根據契書細談。”

“好的。”

兩人客客氣氣地送走了賀雲絡。

夏侯凝夜剛要開口，沈半見就抬了手：“等會，我快餓死了，先吃點東西。”

拔腿就去找青粲，那面挺多的，會給她留幾口吧？

冷的她也不介意。

夏侯凝夜看了送沈半見來的真山嵐一眼：沈大夫路上沒吃飯嗎？

山嵐艱難地搖了搖頭：“天熱存不住乾糧，今日又趕得及，所以……”

夏侯凝夜掉頭就去了永遠有吃食的賀家。

吳氏一聽：“你讓她過來吃吧，面還有多呢，這就下。”

沈半見找到了青粲，後者把面都吃光了，一根都沒留下。

她心酸得都要哭了。

夏侯凝夜卻跟陣風似的來了，不由分說拉著她就去了隔壁。

然後——

“嫂子，你做的面好好吃啊！”沈半見一下子就喜歡上了擅長美食的吳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