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少艾一時不知如何作答。

沈半見收拾好包裹，正要走時，他終於開口：“半見，你是不是——”喜歡他？

沈半見明白的。

面對兄長一般的師兄，她點了點頭，沒有隱瞞：“以前都是他站在我面前，替我、替陸家遮風擋雪，這一次換我來。”

她眼眶紅了，晶亮的黑眸亦蒙上一層氤氳的水霧，眼神卻依舊堅定：“蔡前輩說過，他的命老天都不敢收，我相信他活著，我去把他帶回來。”

姬少艾愣愣看著從小一起長大的師妹，忽然想起了夏侯凝夜的話來：“那你不瞭解她，自然，你也不瞭解我。”

“師兄，我走了。”

沈半見轉身出了屋子，門口站著山嵐。

“沈大夫，我們一起走。”

“好。”

*

躲過潰敗的烏羽國軍，踏過屍橫遍野的戰場，沈半見和山嵐終於抵達了滿地焦黑的沙漠。

空氣裡還有焚燒後的氣味，可他們的面前，卻沒有一樣活物。

山嵐放了一支信號彈。

沈半見死死盯著暗沉沉的天。如果沒有迴應，這麼大的一片沙漠，她去哪裡找他呢？

還好，沒有那麼糟糕。

沙漠北面的雪山，有信號彈迴應。

“走！”

沈半見毫不猶豫地翻身上馬，朝著雪山飛馳。

然而，信號彈不禁召喚了夏侯凝夜或滄浪他們，也吸引了烏羽國殘餘兵力的注意。

沈半見和山嵐被包圍了。

兩人對視一眼，山嵐持劍砍人，沈半見背靠著他，取出連弩射擊。

她的速度極快，山嵐砍倒三四人時，她已射出了七支箭，支支致命。那三四十人的隊伍見此，倒不敢上前了。

兩人也不戀戰，翻身上馬就跑。

狂奔快一個時辰，終於抵達了雪山，兩人下馬找尋人走過的痕跡。

“血跡。”沈半見比較細心。

兩人順著血跡，找到了藏身石洞的滄浪。

那信號彈就是他發出的。

“少主呢？”山嵐比較心急。

“等一等。”沈半見畢竟是大夫，滄浪身受重傷，還在冰天雪地裡凍了這麼久，能活下來已是不易。

她趕緊給他施針、喂藥喂水，山嵐則給他輸送內力。

滄浪終於緩過來些，艱難把事情大致說了一遍：“先前一切都很順利，但快到沙漠時，烏羽國軍不知怎的，似乎知道了什麼，開始撤退了。”

“少主隻好臨時改變了計劃，隻身入荒漠，敵軍總算中了計。可少主也不能全身而退了，為了掩護西北軍撤退，少主中了兩箭，傷勢不輕……”

沈半見呼吸一滯：“後來呢？”

“後來西北軍安全撤退，我、冰台帶著少主往北逃，可烏羽國的人咬死我們不放。我、冰台和少主走散了。迫不得已，我放了信號彈。”

沈半見腦子亂糟糟的，耳邊似隻剩下了一句話：他中了兩箭。

她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他中箭是什麼時候的事？”

滄浪想了許久：“天黑了兩次，火燒烏羽國軍是在早上……”

沈半見心直直下沉：快三日兩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