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半見成功策反了柔藍。

“以後，無論雲哥哥讓你做什麼，你都要告訴阿嫂哦。”

“嗯嗯。”小丫頭摟著阿嫂的脖子，認真強調，“我最最喜歡阿嫂最最愛阿嫂了。”

“啵啵”在阿嫂左右臉頰各親一口。

翌日，沈半見又滿血複活地去染坊了。

今日小目標：調出最純正的大紅。

她帶去了桑蕾的紅衣，還有幾塊紅色的布料。

沈半見指著紅衣：“這是所有紅色裡最亮的，接近石榴紅，但比石榴紅略暗，不過比胭脂色倒又亮些。”

又將那些布一塊塊放在桌上：“這種像湘妃色，但又不夠粉；這兩種對比海棠紅和櫻桃紅，都渾濁了些；這應該是胭脂色，不過又暗了。”

最後總結：“明月國那邊染色的技術一般般，色彩的精準度和明亮度都不夠，而且他們似乎染不出最純正的顏色，比如正紅色。”

她又指了指那件紅衣：“我猜測，這件衣服是照著正紅色染的，布料是最易上色的綢緞，不過沒染出來。”

馮染匠點頭：“一來是染料的緣故，二來是調染的工序沒做好，所以染出的顏色不夠亮。明月國的染色法，還都是絲綢之路開通後，從夕照國傳過去的，這已經是千年之前的事了。”

沈半見知道這些老師傅不但有手藝，還有廣博的見識和豐富的經驗，不禁洗耳恭聽。

“後來啊就戰亂了，打來打去的，民不聊生，這條商路也就斷了，再開通已經是百年前的事，那時夕照剛建國，皇帝有雄心抱負，不過——”

“這九州終究還是四分五裂，大局不定，總是比不上九州一統時的繁榮昌盛……年紀大了，就愛東拉西扯的，扯遠了扯遠了。”

沈半見笑笑：“我沒聽人講過這些，挺有意思的。”

“沈老闆喜歡聽，那以後有空咱們講。說回正題，瞧明月國這些布料，他們用的還是千年前的老法子，雖說改進了許多，但比起咱們來，還是差遠了。”

“就拿這些紅色來說，他們是用四葉茜草染的，色相略呈較沉的暗紅，就是沈老闆你說的‘不夠亮’。若是換成六葉茜草，色相會亮許多。不過啊，要染正紅，最好的是——”

“紅花。”沈半見接話。

馮染匠滿意地點頭：“就是紅花。昌容城南山那些紅花，就能染出很正的紅色。”

“馮師傅，用‘紅花加薑黃’試試呢？配比是二百比一，烏梅乾和紅花、薑黃煎水，以草木灰濾出堿水，再用堿水洗紅水。”

馮染匠有些吃驚：“這法子我頭一回聽說，聽著倒可行。”

沈半見繼續道：“這個比例也不是固定的，每種布料的著色能力不一樣，後續還要根據布料做微調。”

“另外，還有挑染後的固色，這件紅色的衣服我洗過一次，掉色不算特别嚴重，但可以做得更好……”

馮染匠越聽越吃驚，也越聽越認真。

不遠處，陸棠梨看著侃侃而談的沈半見，眸色有些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