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龍戰收地之事，意外地很順利。

他都沒有怎麼聲張，賣地的農戶仍舊絡繹不絕。短短幾日時間，他便成了昌容城最大的地主，七八成的耕地都是他的了。

這些日子，沈半見都沒怎麼睡覺，一直在寫收田的契書，王氏、蔡元羲和陸竹月幫忙一起抄，連青粲都帶筆上了陣。

整整兩大箱的契書，一份交到郡守府留檔，一份留在燕宅。

“龍戰啊，你就不能讓手底下人認個字？”蔡元羲抄得腰痠背疼、生無可戀，癱在椅子上。

“好的，娘，我明日就抓教書先生來，逼他們識字寫字！”燕龍戰趕緊給老孃敲背順毛。

“滾滾滾，看見你我就心煩。”無奈老孃心情著實不佳。

燕龍戰麻溜地滾去郡守府了。

王聞雷見到一整箱的契書，面露吃驚之色。

他知道燕龍戰在收地，卻沒想到一下子收了這麼多地。

驚訝之後，他的目光就探究起來了：“收這麼多地啊，是有什麼打算嗎？”

“自然是有的。”

燕龍戰讓人抬了幾個箱子來，又看看王聞雷身邊的侍從。

“都下去吧。”王聞雷擺擺手。

清場之後，燕龍戰打開了那幾隻箱子，金子和銀子樸素的光，閃了王功曹的眼。

“這是何意？”王聞雷指著那堆讓人心動之物。

燕龍戰把最小那隻箱子抱到王聞雷面前：“金子，給您的。剩下的，是這次要交的賦稅。”

他嚴肅起來：“上次您找我談話，我懂的。指望昌容城裡那些個窮鬼交錢，怎麼可能？那索性都我來交，他們來給我種地！這些年多虧您照拂，您日理萬機的，不能讓您為這點小事操心啊！”

金子一收，諂媚的話一聽，王聞雷笑了：“那可不是？為這增賦的事啊，我這些日子都沒睡好覺，愁的啊！多虧燕老大鼎力相助，事情解決了，今晚我終於能睡個安穩覺了。”

又問了一句：“聽說你隻收佃戶四成稅，那這筆生意不是虧了嗎？”

“一點都不虧！”燕龍戰大手一揮，“我是個生意人，哪能做虧本買賣？收田嘛，總得多給些好處，收完之後，另議。”

說著做了個心照不宣的眼神，王聞雷心領神會：“果真無商不奸啊！”

燕龍戰哈哈大笑。

心裡卻在流血：你大爺的，這些花的都是老子的錢！老子虧大發了！

*

然而，燕老大的虧本生意還沒停止。

隔壁孔陽、浴月等四城發來熱情的召喚，等著他去做冤大頭呢！

燕老大手和腿有點抖：“半見啊，這田還收嗎？”

沈半見一咬牙：“收！”

“沒錢了，老子真要去當褲衩子了……”

“找白朝寒還錢。”

遠在西北軍營的夏侯凝夜，後背莫名一涼，不由抬頭看了看頭頂的烈日驕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