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小池邊停下。

快十五了，天上的月將圓未圓，月光倒是極亮，照得四週一片清澈的白。

池裡荷葉田田、荷花亭亭玉立，池邊繡球花、月季、朱槿，還有藏在綠葉裡的梔子花，開得熱烈而肆意，清甜的香氣隨夜風四溢。

沈半見站在滿園的花草香裡，緩緩開口：“你能得到農戶們的信任。”

燕龍戰嗤之以鼻：“老子要他們的信任做什麼？老子靠的是自己。”

沈半見搖了搖頭，指了指自己：“燕老大，你要隻靠自己，就不會來問我如今的困局怎麼破了。”

燕龍戰張了張嘴，嘟囔了一句：“你不一樣啊。”

“你還記得我當時怎麼開醫館的嗎？免費看診、五折配藥，連青粲都說這得虧死。我是虧了一大筆錢，但事實證明，我把病患留住了，也在昌容城裡打響了名號，要看病，就來‘仁善堂’。”

沈半見笑了笑：“看病的人都往我這裡來了，你那兩家醫館門可羅雀，氣得你讓瞿三哥和張七哥來砸我的場子呢。”

燕龍戰有幾分尷尬：“過去的事咱不提了，如今你是我妹。”

沈半見點頭：“反正就是，要麼你足夠強大，所有人都怕你、臣服於你，要麼就讓人信任你、離不開你。拔高點說，便是‘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得民心者得天下，這路才走得長遠。”

這話的大意燕龍戰懂了，卻仍有件要命的事沒解決：“就算他們信任我，可我還是缺錢，沒錢我撐不下去啊！”

沈半見站累了，索性坐在了池邊，燕龍戰也隻能跟著一起坐。

“我問你個問題，你做的所有生意都能掙錢嗎？”

“那倒不是，有些還是虧錢的，不過隻要别的生意掙得多，那些虧的也就無所謂了——”燕龍戰腦中靈光一現，“你的意思，東方不亮西方亮！買田虧了，我可以去掙别的錢！”

沈半見欣慰地點頭：“就是這個道理。”

“怎麼掙大錢？錢宜昌原本那些生意，目前也隻是持個平。”

“我們搓的止疼藥丸子，你多少錢賣的？”

“三百文。你讓我定一百五十文，我嫌賣便宜了。”

沈半見愣了愣，心中默默：她做生意果然還是不夠大氣。

她學桑蕾伸出兩根食指交叉：“賣到明月國就這個價，十金。”

燕龍戰差點掉進池子裡，沈半見趕緊拉住他。

“你大爺的！”燕老大很生氣，“這中間商黑得都沒邊了！不會真有人買吧？”

沈半見用力地點了下頭：“有人買，還不少，因為藥真的好。”

“明月國的人已經壕到這個地步了？”

“壕到突破你的想象！”

“那還等什麼，讓中間商滾蛋，這錢必須咱們自己掙！”

“英雄所見略同，我也是這麼想的。明月國的藥，我們做成專供版，價錢無上限……”

“可你幾十文的藥丸子，也不能賣到幾百金吧？明月國的人有錢，但不傻啊。”

“來，打開你的思路！藥丸不能定高價，但可以把藥瓶做成超級豪華版。我拋磚引玉一下，比如：瓶子鍍個金、鑲點寶石，絕對高階大氣上檔次，價錢能加不上去？還有明月國不是信佛嗎，那咱們把瓶子雕成佛像，既有寓意又實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