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大夫有兩個女兒，都嫁人了。大女兒前兩日來找牛大夫哭，說要是賦稅一交，全家都得喝西北風，日子過不下去了，找牛大夫借錢，可牛大夫哪有多餘的錢？隻能先給了些糧食，讓大女兒去應應急。”

沈半見點點頭：“我知道了。”

正說話間，門口來了一個穿著破衣爛衫的母女，川柏過去招呼。

那婦人支支吾吾的，說女兒身體不好，來找大夫看看。

川柏便讓兩人進來。

誰知那少女扯著婦人的手臂，死活都不肯進去，眼圈紅紅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走！”婦人發了狠，不管不顧地將少女拽進了醫館。

少女哭了起來，卻不敢發出聲音。

“大夫，你給她瞧瞧。我、我去買點吃的。”還不等沈半見回話，婦人拔腿就跑。

川柏趕緊去追。

少女大喊著“娘”也跑了出去，可腳下一個不慎，被門檻絆倒了。

她趴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沈半見在心裡默默歎了口氣，伸手將女孩子扶起來，又遞了塊帕子給她。

從那兩母女一進門，她就覺得不對勁。

“你娘想讓你來醫館做夥計嗎？”

少女抽噎著看沈半見，聲音跟蚊子似的：“你、你能收我嗎？”

“為什麼要來醫館做夥計？”

“我爹想把我賣給人家做丫鬟，可是沒人要我，他就帶我去那些臟地方……是我娘拖我出來的。娘說，上次她生病來醫館看過一回，這裡的大夫心腸好，都沒怎麼收她錢。我不能回家裡了，如果能留在醫館，還有口飯吃……”

說到這裡，少女似終於反應過來，跪在沈半見面前，用力磕頭：“求求您了，求求您了……”

沈半見隻能再扶她起來：“那你會做什麼？”

“我什麼都會做的，劈柴、洗衣服、做飯……我還會上山采藥！”

這時，川柏回來了，氣喘籲籲的：“沒、沒追上，跑太快了……”

“那就算了吧。”

沈半見問少女：“你叫什麼名字？”

“薑黃。”

沈半見偏過頭去：“川柏，從今日起，薑黃就是醫館的夥計了，你帶帶她。”

又對薑黃道：“你跟我來，先洗把臉、換身衣服，咱們醫館是替人看病的地方，得乾乾淨淨的。”

薑黃懵懵的，直到換上沈半見的衣服，她終於明白自己被留下來了。

又哭著又要給沈半見磕頭，被沈半見拉住了：“以後你住這裡，負責一日三餐，還有牛大夫和川柏交代的事。你若想回家看看，提前一日跟牛大夫說，但每月隻能休兩日。”

薑黃連連點頭。

沈半見指著她身上過長的衣褲：“把袖子和褲腿捲一捲，過兩日發醫館的夥計服。”

原本還想說月錢的事，可一想到能把自己女兒賣去窯子的爹，沈半見還是不提了。每月三百文的，她先給薑黃存著。

處理好薑黃的事，沈半見去找牛大夫，預支了兩個月的月錢給他。

牛大夫不知說什麼好，憋了半天才道：“東家您心善啊，我一定儘心儘力做事。”

沈半見笑了笑，打趣道：“就等你這句話了！”

牛大夫一愣：“隻是最近沒什麼病人來，咱們要做些什麼？”

“收藥、曬藥、炮製藥材，搓藥丸子！沒病人就沒病人，咱們賣藥也能掙錢！”

牛大夫糊塗了：“都沒人來看病了，誰還來買藥？”

沈半見遙指明月國方向：“專供有錢人！”

又給牛大夫鼓勁：“賣得好，咱們醫館裡的人都有分紅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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