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凝夜回她:“重建‘搖光軍’,穩定大西北,參加今年秋闈,科舉入仕,重回偃京。”
“搖光軍”是曾經鎮國公麾下精兵,一共六萬人,儘數戰死於北域桑野。
西北軍如今不過一萬多人,無論是士-兵的作戰能力、武器裝備等等,都遠不如“搖光軍”——但,軍隊是底氣,是他所有計劃的保證,因此再苦再難,他都得打造一支嶄新的西北軍。
至於科舉入仕,唯有站得足夠高,他才能替十萬大軍討回公道,還鎮國公府、西商將軍府的清白。
這個回答在沈半見的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她不知他會如此不設防地對她和盤托出。
她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你呢?”他問。
“我?和你一樣,先在西北站穩腳跟,跟燕龍戰把生意做大做強,然後啊,回偃京。”
她偏頭看向夏侯凝夜:“我還是那句話,若有我能幫忙的地方,儘管開口。”
夏侯凝夜看著她。
他想說:“半見,你隨我一起入偃京吧。”
可她的眼清澈見底,瞧不見任何複雜的情緒,他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
有些話,一旦講了便是承諾,而此時的他,還給不了她承諾。
他也不想她為難。
她與陸伽羅那場彼此連面都沒見上的婚事,讓她從無憂無慮的岐黃穀,被迫流放到窮山惡水的西北之地,舉步維艱。
這一次,他希望她的選擇是她所期望的歲月靜好。
“好。”百轉千回的心思,至最後,落地的是簡簡單單一字。
“那收拾收拾,打道回昌容城!”沈半見站起身來,毫無儀態地伸了伸懶腰,又問了一聲,“以後在别人面前,我還是叫你‘白先生’?”
“好。”他點了點頭。
“你就不能多說兩個字?”
“好的。”
“……”
沈半見無語地走了,夏侯凝夜目光黏著她的背影,一直到她不見,才慢慢收回。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沈半見靠在牆邊,深深撥出一口氣。
還好,他沒說出來。
她不傻,這麼多年的話本也不是白看的,沒吃過豬肉,也知道豬跑。
他的心思,她先前隻是猜到一些,但那日在屍鬼山他抱著她痛哭時,便都明白了。
他對她,跟對旁人是不同的。
那她對他呢?
她不知道。興許是有一些特别的,但也隻比朋友多一點。
所以,他若問她“你願不願同我一起回偃京”這樣的話,她不知這麼回。
感情的事,她向來覺得應該乾乾淨淨,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這是對對方的尊重,也是對自己的誠實。
*
從昌容城來北域桑野,還是綠意將染未染,待返程時,已是桃紅柳綠,雖不如江南的萬紫千紅,卻也春景無限。
“又是一年好光景。”沈半見難得詩興大發。
“後一句呢?”青粲近來乃是勤學上進的楷模,旅途之中也不忘苦讀與好問。
“正是掙錢好時候!”沈半見握拳。
“正是吃飯好時候!”柔藍舉一反三。
青粲用“你們就不能尊重下學問二字”的眼神,看了看阿嫂和妹妹,繼續揹他的書去了。
剛進昌容城,沈半見便見到了探著腦袋、特别顯眼的燕龍戰。
孝子燕老大自然是來接老孃的,不過也順便跟沈半見提了樁事:“半個月前來了個人,到處打聽你的下落,我覺得這人古裡古怪的,就扔郡守府大牢裡去了。”
“那人有提他是誰嗎?”不知怎的,沈半見感覺不太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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