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容城，北山。

玄衣男子單膝跪在白朝寒面前，聲音遮掩不住激動之意：“滄浪見過少主！”

“不必多禮。”白朝寒伸手將人扶了起來。

“少主，你的臉——”

白朝寒又記起身陷鳳凰池，還有修習秘法時挫骨揚灰一般的痛苦，忍不住閉了眼，等再睜開時，瑞鳳眼已恢複了一貫的冰冷：“那張臉毀了。”

滄浪未敢再多問。

“天吳和句芒兩部還剩多少人？”

滄浪原本歡喜的眼中，瞬間紅了一片：“回少主，天吳部不足十人，句芒部不知。”

天吳、句芒、祝融三部原是少主親手創建，每部一百餘人，人人皆為精銳。

西北一戰，祝融部隨十萬大軍參戰，無一生還；天吳與句芒兩部得知大軍被圍困，趕去支援，被重創。

“屬下等天吳部殘兵，一直在找尋句芒部下落，可大半年來渺無音訊。屬下意外看到少主留下的印記，才終於得見少主。”

滄浪又跪在了白朝寒面前：“我等誓死追隨少主，任憑少主差遣，肝腦塗地，在所不辭！”

“你聯絡天吳部其他人，我要你們做幾件事。”

“是！”

*

原本就不太平的昌容城，肉眼可見地更亂了。

來仁善堂的病人一日比一日多，沈半見白日看病人，晚上又要忙藥丸的事，沒幾日，身上好不容意養出來的幾斤肉又沒了。

忙也就算了，還攤上了倒黴事。

如今代替鄭懾主事的王聞雷頭疾犯了，官府來人，讓沈半見去看病。

沈半見直覺不太妙，郡守府有醫官吧，怎麼讓她一個民間大夫去？

找近來合作得關係還不錯的瞿三元打探了下，後者沉默許久，說道：“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吧？”

沈半見愈發覺得不妙：“有危險啊？”

瞿三元也沒瞞她：“‘五福堂’和‘平安館’的大夫都去看過來了，沒治好，王功曹把大夫砍了。據說，前前後後已經殺了五六個大夫。”

沈半見：“……！！！”

“要不，我跟燕老大說一說，請他換别的大夫去？”

“要是那位大夫治不好，還不是得輪到我？他不就白白死了嗎？哎，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瞿三哥，你知道王功曹的頭疾是怎麼回事嗎？”

“大概一個月前，下人聽到王功曹房裡發生一聲慘叫，進去後發現床上都是血，王功曹大吼大叫，說是見鬼了。起初找了道士來驅鬼，可王功曹還是日日噩夢，頭疼欲裂，他一怒之下把道士都殺了，找大夫來看病，看不好，也殺。”

沈半見咋舌，果真是好兄弟，這個王聞雷跟鄭懾一樣凶殘。

“沈大夫，要不還是讓老大陪你去吧，再怎麼說，王功曹多少會給老大些面子。”瞿三元想了想，覺得還是讓燕老大去更穩妥些。

“有勞了。”沈半見求之不得。

所謂“抱大腿”，可不就是關鍵時刻讓大腿上的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