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半見卻沒發覺他的異樣，繼續烙餅：“從古樹的年輪看，破解星煞、在地下建祭壇，是幾千年前的事了。可圍繞祭壇的屍骨卻不全是這麼久之前的，左邊道上的，大部分死於七八百年到千年之間，那些色彩鮮豔的殘布，大概也是這段時間裡織染的。”

她問白朝寒：“照這麼說，昌容城裡曾有一支曆經數千年、崇拜女媧大神的古部落，你聽過這事嗎？我查過昌容城史書，隻找到近百年的記載。”

白朝寒停下手，蹙眉深思：“昌容城成為流放之地，是夕照建國之後的事，不過百年曆史。”

“百餘年前，九州不止五國，大大小小有十餘個國家，昌容城隸屬於少鹹國。少鹹國隻經曆了四十餘年，就被夕照國和烏羽國吞併。再往前推，少鹹國又是紅葉國解體後四國裡的最小一國，紅葉國國運一般，不過八十餘年……”

沈半見越聽越詫異：“照你這麼說，這地方每隔幾十年就得換一個王啊！”

“嗯，昌容城這一帶一直很亂，滅一次國，文卷便被毀一次，别說千年前的曆史，便是百年前的，怕也很難找到記載。”

“那這事倒難了……誒，這犄角旮旯地方的事，你怎麼這麼清楚？”

“以前看過些書。”還是夫子點名要抽背的書，白朝寒這輩子都忘不了。

“早知今日，當初我也多讀點書。”沈半見懊惱，她的青春都浪費在話本子上了，簡直蹉跎歲月。

白朝寒睇了她一眼，似笑非笑：“楊夫子就在你家，你可以同青粲一起唸書。”

“不必！”

想起楊夫子授課的變-tai……不，認真，還有青粲被生活重擔壓垮了的小眼神，沈半見不寒而栗，一口回絕。

話一被打岔，就沒再回去了。

正好蔡元羲和瞿、張二人也起來了，幾人一起用過早飯便回去了。

*

踏進小院，一股濃鬱的米香撲面而來。

鸚鵡小綠喳喳地叫：“餓死了！吃飯了！餓死了！吃飯了！”

一個穿得圓滾滾的小人跟隻鳥兒似的撲出來：“阿嫂阿嫂——”

沈半見蹲下shen子，抱住了又養得肉嘟嘟的小丫頭。

“今日臘八節哦，孃親做了臘八粥，我要吃這麼大一碗！”柔藍圈了個比自己臉還大的圓，小腦袋一歪，“咦，白叔叔呢？又不回家呀。”

“他說去買點東西……”沈半見說到一半，愣了一下，不回家？這是他的家嗎？

這時，蔡元羲指揮瞿、張二人把路上買的糕點給小丫頭，打著哈欠回屋補覺了。

柔藍“哇哇”叫著，抱著糕點蹦蹦跳跳進了屋，哪還記得跟阿嫂嘮嗑。

沈半見哭笑不得，進屋跟王氏打了招呼，洗漱換衣後，便拿著羊皮捲去找楊夫子。

青粲在練字，楊夫子在發呆，倒是一派歲月靜好。

沈半見說明瞭來意，楊夫子“哦”了一聲，無精打采：“放著吧，我等會看看。”

沈半見偷偷瞪向青粲：又惹夫子生氣了？

青粲當即反駁：沒有！我今日都沒說過話呢！

“夫子，是否有難處？不妨直言，興許我能幫上一幫。”沈半見待楊夫子，向來如同供菩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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