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衣服都濕了。水燒好了,你去洗個熱水澡吧,彆著了涼。”
沈半見瞧他渾身濕漉漉的,發上的雪化成水從臉上落下,眉頭不禁微微一蹙。
白朝寒回神,兀自鎮定地點了下頭,伸手取出懷裡的紙包遞給沈半見:“曬乾後的紅花,你試試能不能染色。”
沈半見接過放在了一遍,囑咐道:“先沐浴換衣服,再來廚房吃東西,熱水自己打。”
“嗯。”
白朝寒跟青粲似的,乖乖聽話。
等沐浴更衣回來,隻見桌上放著一碗熱粥,兩碟小菜,幾個烤紅薯,在燈火下散著氤氳的熱氣。
隻一眼,白朝寒便覺得溫暖又熨帖。
沈半見站在灶前,正盯著放了紅花的水出神。
白朝寒走過去:“在想怎麼把花做成紅色染料?”
沈半見“嗯”了一聲:“我在師孃的筆記裡,讀過各種染色之法,我試試看——”
她突然轉身,卻沒料到白朝寒站在她身後,一頭撞到了他喉結上。
“抱歉——”
“你沒事吧——”
兩人的聲音戛然而止,彼此都有些怔怔的。
“沒事,那個,你先喝粥吧。”沈半見笑了笑,去櫃子裡翻東西了。
白朝寒不再說話,默默地坐到桌邊,喝粥啃紅薯。
屋子裡安靜了下來。
沈半見從第一層翻到最後一層,總算找到了柔藍當零嘴的烏梅乾。
她將烏梅乾和紅花放入乾淨的鍋裡,煎出紅色的水,又在灶台下取出草木灰,把灰放在乾淨的紗布上,從上面淋水,濾出堿水。
用堿水澄清幾遍紅色的水,果真得到了乾淨透亮的紅色染料。
“成功了!”沈半見很高興。
“這紅色太亮了,軍服是偏黯的絳色。”白朝寒沒有離開。
“倒真是。”沈半見托著腮,“那我再試試混些别的染料。”
她把昨日調的一些染料取來,一點一點地往裡加。
“這樣呢?”
“還是偏亮了些。”
“那這樣呢?”
“紅色再深一些。”
……
忙活了大半個時辰,白朝寒總算回了一句:“就是這個顏色。”
沈半見看著紙上密密麻麻的記錄,撥出一口氣,對著白朝寒舉起大拇指:“燕老大都不可能把軍服顏色說得這麼準。”
白朝寒沒接這話,隻道:“晚了,你早些休息。”
沈半見拍了拍酸脹的肩:“是得睡覺了,累死我了。”
出了廚房,她臉上的笑意也沒了。
他能如此準確說出軍服顏色,是因他曾經日日所見吧。
*
等沈半見離開後,白朝寒滅了廚房的燈,走出屋子。
先去看了小黃和小黑的狗窩,又查了雞圈鴨舍,今夜風大雪大,若是這些窩塌了,弄傷小動物,明日小丫頭可又得哭了。
“少主。”滄浪如影一般出現。
白朝寒站起身來:“查清楚了?”
“查清楚了。去年那批新的軍服是燕龍戰負責做的,做好後送去西北軍營。途中,被人掉了包,用破衣舊褲代替了新衣。而後,這些嶄新的軍服就被運去了烏羽國。”
白朝寒眉眼瞬間冷了下來:“誰掉的包?”
“押送軍服的都是西北軍營裡的人,那幾個將新衣換成舊衣的官兵,先後暴斃而亡。”
“殺人滅口?”
“是。淥波他們還在軍中打探,屬下先來稟報少主。”
白朝寒微微頷首,又問:“虎符的下落呢?”
“暫無訊息,但屬下基本能斷定,虎符不在軍中。”
“不在軍中,那便就在昌容城,繼續查。”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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