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龍戰打岔：“别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了！如今擺在面前的就兩樁事：昌容城要換主，我會倒黴；加收四成賦稅，我要活不下去了。你們倒是給老子指條明路啊！”

沈半見趕緊給燕老大順毛：“確實，眼下這兩樁事最為迫切。”

夏侯凝夜接話：“王聞雷既然找我，這兩日我去一趟郡守府。至於賦稅之事——”

他看了楊夫子一眼，楊夫子炸了毛：“别看我，我沒錢！你也别讓我再去搞錢了，你看看我的頭！”

說著，憤怒地指了指自己得仔細遮掩的頭頂：“真要沒了！”

“不讓您搞錢。請您寫一篇檄文，把沈家出皇後之事，寫成‘妖後禍國’，嚴厲譴責增加賦稅之事。”夏侯凝夜淡淡道。

楊夫子不由看了沈半見一眼，“嗯”了一聲：“這事可以，妥。”

“然後呢？”燕龍戰不太明白這麼做有什麼用。

“楊夫子的檄文會以最快的速度，傳到夕照國每一位讀書人的耳裡。屆時，為天命所授的女子建摘星樓的理由，便站不住腳了。”

“加賦的事就沒了？”燕龍戰喜上眉梢。

“那倒不是，不過可以拖一拖。”

燕龍戰臉一垮：“老子就不交呢？”

“你會成為出頭鳥。”夏侯凝夜說出殘酷的真相。

“那你還錢！”燕龍戰隻覺得聽了一堆廢話。

夏侯凝夜不吭聲了，戰術性喝水。

燕老大擺爛：“老子不管，加賦的事你必須給老子解決！不然你就還錢！”

送走抓狂的燕龍戰、回去寫檄文的楊夫子，花廳裡便隻剩夏侯凝夜和沈半見了。

沈半見繼續方才被燕龍戰打斷的話：“偃京那邊為何要特别針對西北五城？我是這麼想的。”

“西北又偏僻又窮，但凡要流放犯人，就往昌容城扔，在朝廷眼裡，這裡就是不毛之地，沒什麼好惦記的。突然這麼針對西北五城，若不是因為石油，那就隻能是北域桑野一戰了。”

“先前我們查這事，從十封緊急求救信、但鄭懾拒絕出兵相助，查到錢宜昌勾結烏羽國，後來錢宜昌一死，線索似乎就斷了。其實不然——”

她認真看著夏侯凝夜：“這樁事的真相在偃京，你大抵已經猜到了一些，是不是？”

夏侯凝夜沒有瞞她：“是。這一年半來，桑野一戰的所有細節，朝中所有與此事有關的官員，甚至烏羽國在那一戰裡的主將和戰術，我都想過了無數遍。所有線索的指向，都是偃京。”

沈半見蹙起眉頭：“我有些明白了。桑野一戰，夕照國兵力最強的十萬大軍儘數毀去，能設計做到此事之人，絕非泛泛之輩。我們可以抽絲剝繭找這場戰事的真相，對方也一樣，在暗中窺視——也許以前沒有，但開年與烏羽國一戰，讓對方警覺了。”

“連鎮國公府的‘搖光軍’都打不贏的烏羽國軍隊，武器陳舊、糧草不足甚至稱得上窮困潦倒的西北軍，怎麼可能勝呢？對方肯定猜到這場戰事背後有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