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凝夜揹著沈半見在雪中疾奔。

沈半見隻覺得兩邊似沒變化的雪景，快速往後退去：“這裡是一片雪原，瞧不出有人居住的痕跡。”

“許是跟古黑水國一樣，毀於地震。”夏侯凝夜回她。

沈半見唏噓，世事變幻，滄海桑田，歲月如長河無窮儘，一個人的一生，一個族落的興盛衰亡，在漫漫曆史裡，渺小如滄海一粟。

日頭漸漸西斜，周圍的景色終於有了變化，一個望不到邊際的大湖出現在兩人面前。

大湖結了冰，冰下縱橫交錯的裂痕，將湖面切割成無數水藍色的琉璃，夕陽西下，琉璃流淌著赤金之色，讓原本蕭瑟的冬景，竟有了雄渾壯闊之美。

沈半見不禁看怔了。

夏侯凝夜止了腳步，也看愣了。

“真好看啊。”沈半見讚歎。

“奇怪啊……”夏侯凝夜納悶。

“誒？”

“地圖上，夕照、烏羽和明月三國交界之處，並無大湖。”

這下連沈半見也詫異了：“你是說過，雪山附近沒有湖泊或河流——”

腦中驟然浮現女媧族落遷徙圖，她跳下了夏侯凝夜的背，回頭指了指他們來時的方向：“溶洞裡有水潭，水潭的水源自雪山外的一條河，所以這裡是有河流的。”

又指了指眼前：“這是湖泊。”

最後總結：“即便滄海桑田，女媧族落遷徙圖上的記載卻沒有變過，這個湖大抵就是上面所繪的‘什麼澤’。”

夏侯凝夜頷首：“湖與河一直都在，但需通過特殊的通道才能抵達。雪崩之後，陣法和通道開啟，你我重走了當初女媧族落先民的絕境逢生之路，才來到了這裡……”

他的話戛然而止，瑞鳳眼驟然睜大。

夕陽下，冰湖上，出現了一片模糊的景象。

“海市蜃樓！”

琉璃一般的湖面上，赤金色越來越濃烈，而那模糊之景也越來越清晰。

一間間茅草屋，女子在火堆前煮湯羹，孩子在玩在跑，一隊男子架著兩頭野豬歸來，他們身後的不遠處，是另一隊扛著鋤頭樣器具的男子。

孩子興沖沖地跑向他們，女子們亦露出了笑容。

畫面逐漸模糊，又在模糊裡消失。

“這是數千年前的事？”沈半見是見過海市蜃樓的，卻頭一回見那麼久遠的海市蜃樓。

“想來是的……應該也是陣法開啟的緣故。”夏侯凝夜猜測。

此時，夕陽快落到地平線了。

相比探究這片冰湖的秘密，儘快找個落腳之處更為重要。

運氣不算太差，急行了快一個時辰後，他們發現了火光。

原來是兩間木屋，木屋裡一對獵人夫婦帶著個六七歲的男孩，正在煮野豬肉湯。

見到夏侯凝夜和沈半見，婦人著實嚇了一跳。

兩人一身血衣，大晚上的乍一看去，十分驚悚。

隻有那個男孩初生牛犢不怕虎，倒是直勾勾地盯著兩人看：“阿爹阿孃，他們長得跟畫上的神仙一樣！”

夏侯凝夜和沈半見不由對視了一眼。

夏侯凝夜：說的是夕照國的話，他們是夕照國的人。

沈半見：你帶錢了嗎？神仙蹭飯能不給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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