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曉和謝禮趕到的時候,雨還沒停,楊山南說不清自己的地址,救護車也沒辦法到達,孟曉隻能讓謝禮開車送他們過來。
楊易的電話沒電,楊山南一到孟曉身邊,就哭的不能自已,後來哄睡著,孟曉不知道他電話手錶的密碼。
孟曉換了新卡,不知道他家裡人的電話,就和謝禮在這兒等著楊易醒來。
楊易手上紮著針,看見謝禮的那一瞬間,整個人都感覺要窒息。
他搶走了他的老婆,現在又抱著他的兒子,看著楊山南在謝禮懷中安睡的樣子,楊易覺得殺人誅心不過如此。
可他現在不能動,面前擋著一個孟曉,要不回來兒子。
“曉曉,我們聊一聊好不好?”他不想和孟曉就這樣你藏我躲下去,他要她回來,他可以答應她所有條件。
“沒什麼好聊的,你已經醒了,我也走了。”孟曉被折騰的半晚上沒睡,現在也困的不行,讓謝禮把楊山南放下,他們回去。
楊易卻不放手,紮著針握住孟曉的手拉著不讓走,針在血管裡面亂轉,從破口處滲出血液。
“我們聊一聊,我有話跟你說……曉曉,你别對我這麼殘忍。”兒子昨晚哭泣的話還在腦子裡迴響,若真的是他做錯了事情,隻要她不開心,他可以道歉,可以讓她發泄出氣。
隻要她回來,什麼罪他都認了。
謝禮見此,立刻抱起孩子往裡面的小套間走,道:“小聲一點,别吵到小寶睡覺。”
小寶,楊易恨不得現在起身把孩子搶過來,他真的要搶走他的兒子才肯罷休?!
可是,南南睡著了,貿貿然搶孩子,他會驚醒,會害怕。
等謝禮進去,楊易半天才緩過來胸腔中的痛苦,看著自己拉孟曉的手,那隻手上帶著一個花朵形狀的戒指。
“曉曉……”楊易被洶湧的痛苦淹沒,強迫自己鬆手,不要弄傷了她問:“當初,你和我離婚是不是……因為他?”
她喜歡别人了,在他們婚姻期間,在她和謝禮相互都有家庭的時候。
他們在一起,做了彼此的第三者,他們約定離婚。
孟曉沒辦法回答,是也對,不是也對。
“你想說什麼?”孟曉問:“如果你問離婚的理由,那麼我可以告訴你和他無關,是我自己想要離婚。”
“那是為什麼?你告訴我,明明我們前一天還好好的,為什麼突然要離婚?”楊易迫切的想知道,這七年他一個人帶孩子,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他都問自己為什麼,卻一直沒有答案。
她氣以前的事,他無條件讓她出氣,她懷著孩子,他小心翼翼生怕氣著她。
為什麼能夠離婚?
為什麼?不為謝禮,為了楊易。
“楊易,我和你在一起四年,前三年吃苦,後一年受罪。”孟曉突然想開了,並不打算隱瞞一切的原因,人人平等,她憑什麼一個人守著這些事情難過?
楊易突然不說話了,強撐著坐起身,拔掉手上的針,伸手,想摸摸她的臉。
“我知道,我對不起你。”
孟曉躲開,反轉身子和他面對面,道:“你知道,我和謝禮在一起的時間,對不對?”
否則,楊易不會揹著她做親子鑒定,他心裡最清楚。
“我跟著你在一起那三年,你的內褲襪子,都要我用手洗乾淨熨平你才穿,你說喜歡喝湯,我照著食譜一樣一樣學,煲好了給你喝,我的手現在還留著對你好的證據。”她伸出手給楊易看,以前她手上滿是粗繭看不出來,現在她的手細嫩光滑,手指尖上少了一塊肉,那傷口看起來觸目驚心。
十指連心,但那時候她居然不覺得痛。
“我什麼都沒有,能給你的傾儘我所能,我自以為我和你那三年,隻是窮一點,我們之前也有愛。我可以忽略那個破鐲子是你的誤會,我也可以當做我們之間的差距可以彌補。”
“可是楊易,遇見謝禮之後,我才知道,其實你對我很普通。”她自以為的愛,讓她不計現實的殘酷和他走在一起,回頭髮現自己有多可笑。
“你說,我熬的湯像餿水,可謝禮,根本沒有讓我碰過燃氣灶的開關。”
“楊易,我知道跟謝禮不對,可是那一刻我抵擋不了他”
“你知道嗎?他叫我寶寶,我活了這麼大,隻有他叫我寶寶。”
孟曉忍不住崩潰,在外人看來愚蠢的出軌理由,可是對孟曉卻有著致命的吸引力,楊易面前她一無所有,隻得到“餿水”兩個字,可謝禮卻立刻叫她寶寶。
寶寶,為了這兩個字,她寧可當這個世俗所不容的人。
隻因和謝禮在一起,她被他捧在手心。
更可怕的是,當“餿水”二字呈現在腦海裡,她心裡仍然在乎,仍然恨他。
恨和愛是對等存在,沒和楊易離婚時,她可以輕易放棄謝禮,以維持和楊易的婚姻,卻還是受不了楊易輕飄飄的兩個字。
可是,騙得了别人,騙不了自己。
楊易對她很重要,恨卻沒想過離開,隻因還愛著。
即使現在,仍然。
說起曾經,愛意洶湧,恨同樣如影隨形。
“沒離婚的時候,我每天都在問自己,為什麼?為什麼我們明明可以很好的生活,為什麼我在你身邊,不能隻考慮穿哪一件禮服,陪你去哪裡喝下午茶?”楊易的困惑,她每一天都在經曆,可是她走不出來。
她天生,不能穿他給的公主裙。
孟曉指責過他許多次,隻有這一次,楊易沒辦法反駁,就連道歉的話都說不出口。
他將她擁入懷中,她也沒有反抗,一聲聲質問為什麼對她好的不是他。
他們明明可以很幸福,他們有孩子,孩子很優秀。
這一刻,楊易認栽。
他輸了,他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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