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擁有寬闊的面龐,又大又亮的眼睛,以及雄壯魁梧的身材。
他的處境不太好,身上的衣服很破舊,大冬天腳下連一雙像樣的布鞋都沒有,隻穿著一雙草鞋,滿腳的凍瘡。
但是他臉上的表情十分堅毅,彷彿萬年不變的岩石,任他風吹雨打,也不改容顏。
他叫錢廣山。
一個出身於軍戶的無名之輩。
蒙元人南下,遼東大亂。將門的頭頭腦腦們帶頭逃跑,錢廣山雖是個好兵,但隻有一人,也無可奈何。便帶著全家老少,南下到達了江縣。
他本想繼續向南走山海關,進入楚國腹地。但是現在蒙元人已經截斷了道路,不允許漢人逃離。
他隻能在這江縣城中,暫時安居下來。他也沒别的本事,隻能砍柴,以及幫人做苦力為生。
吃苦什麼的,他天生就會,不算什麼。就是他心中有一團火,看街上橫行霸道的蒙元人不痛快。
就在這時,一隊蒙元人戰兵從他身旁走過,錢廣山伸出右手摸了摸自己腰上的柴刀,但很快反應過來,鬆開了。
這種情況下,他也殺不了幾個蒙元戰兵,死在這裡不值得,還會連累家人。
就在這時,錢廣山聽見了旁邊百姓的議論聲。
“現在半邊張、包縣令在調動糧草物資,蒙元人也在調動,似乎要大舉出動啊。這是要攻打山海關了嗎?”
“攻打山海關?你想多了。現在蒙元人剛剛立足遼東,還站不穩,怎麼可能興兵攻打山海關?我看還要個三五年的時間。”
“那這麼大規模的調動,這是要去乾什麼啊?”
“何止是大規模調動啊,簡直是全軍出擊了。萬戶大將金桓山親自出馬,去剿滅北山堡吳年。”
“北山堡的吳年?那個自稱是輔漢將軍,很有名堂的咱遼東漢人的好漢?”
“是啊。我聽說啊他連續兩次擊敗了蒙元人的千夫長,陣斬二人,殺了二三千蒙元戰兵。金桓山終於坐不住釣魚台,親自出馬了。”
“你說什麼?我沒聽錯吧?吳年竟然陣斬兩個千夫長,殺了二三千蒙元戰兵?”
“應該不會錯。否則人家金桓山,怎麼可能親自出征?實錘了。”
“咱們應慶府的將門,終於出了個有種的了。隻可惜啊。”
“隻可惜什麼?”
“這小小的火苗,怕是要熄滅了。金桓山可是萬戶大將,他親自出馬,吳年還不灰飛煙滅。哎。”
“說的也是,哎。”
旁邊議論的百姓,都是搖頭哀歎。明顯是站在漢人一邊,既震驚於吳年的厲害,也是替吳年惋惜的。
錢廣山眸中精芒一閃而逝,心中有了主意。
他大踏步走向了自己租住的宅子,一座破的四面漏風的宅子。他家有七口人。
上有慈母,下有兩個弟弟,兩個弟媳婦,加上自己的老婆,還有子侄輩。
慈母是個沒主意的。
錢廣山放下了柴火,把弟弟錢廣城給叫到了一邊,說道:“二弟。我打算去投奔輔漢將軍吳年。你們在城中會變得不安全,我們一起去吧。”
錢廣山相信自己的本事,要麼壯烈戰死,要麼肯定會闖出一番名堂,被蒙元人記恨,連累家族。
不如帶著全家歸漢了。
“好。”錢廣城也相當有魄力,點了點頭。兄弟二人當即上報老母,收拾了一下後,隻捲起鋪蓋、細軟,走小路前往北山堡。
他們在江縣待了一段時間,對地形熟悉,又沒有田宅,光腳一家,走起來麻溜。
隨著時間過去,類似於錢廣山這樣的人,不計其數。
有走散了,血性的將門子弟。
雖是普通百姓,但想起瘟疫,想起蒙元人的殘暴,想起炎漢的普通漢人。或鋌而走險,結夥投奔吳年。
或帶著全家投奔吳年。
北山堡成了抗蒙根據地,海納百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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