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年收斂了笑容,嚴肅點頭道。
應慶府已經打下了,擴軍是迫在眉睫的事情。但怎麼擴軍,先得回去江縣看看,劉知行應該統計出整個應慶府的人口了。
還有衝縣、琊縣、允縣投降的漢人萬戶戰兵。
再加上一個趙鹽亭。
現在的應慶府,其實是一團亂麻。得理順了,才能組織起兵力,再一次進攻蒙元人。
“那感情好。不然稀裡糊塗。”王貴臉上露出喜色,說道。
兄弟二人好久不見了。吳年本想去洗個澡,睡個覺,哪知道越來越精神。便拉了王貴一起,吃飯喝酒。
留了王貴在宅中睡覺。
這祭祀也是需要選一個合適的日子。張鯉考慮到吳年日理萬機,不能在衝縣久留。
便就近挑選了一個日子。
當日。
天氣晴朗,無風。
吳年出動了目前在衝縣境內的所有戰兵,從城門口排列到達墓園,並且陳兵在墓園四周。
莊嚴肅穆。
吳年身上穿著黑色的衣裳,頭上繫著黑色的綢帶,跨乘一匹黑色的駿馬,神色肅穆的策馬在前。
王貴以及衝縣官吏等緊隨其後。更後方是自發參加的城中百姓。
很快。吳年到達了墓園。
墓園內埋葬著數千人。
張鯉使出了吃奶的力氣,才給每個人安排了一張木板。密密麻麻的埋葬了。也不知道誰是誰,隻能起一個大封土。
遵照吳年的命令,他給立了一塊墓碑。上書【魂歸來兮】。
再在墓園的四周,起了圍牆,建造好了院落。
有專門的官員,製定了禮節。用豬牛羊作為祭祀。吳年送上了祭品,蒲古裡的人頭,以及十幾個蒙元千夫長、縣令的人頭。
吳年一襲黑衣,全程木頭人似的,按照禮節祭祀。
直到最後,吳年端著一碗酒,來到了【魂歸來兮】的墓碑前,倒灑了碗中的酒水。
“安息吧。我為你們報仇了。”
吳年心中暗道。
真的。
在衝縣被屠之後,吳年夜不能寐。彷彿有無數的亡靈,在自己的腦中不斷的哀嚎,懇求。
亡靈們懇求他為自己報仇雪恨。
吳年一腔血氣無處發泄,乾脆便殺入蒙元國土之中,血債血償。現如今,他的腦子裡清淨了下來。
亡靈得到了超度。
隨即,他回過頭來,目視前方。甲兵羅列在兩旁,肅穆莊嚴。王貴、官吏們是第一梯次,百姓是第二梯次。
所有人的身上,都散發著悲傷的氣息。
埋在這裡的,都是沒有人認領的屍體。也就是絕戶了。但他們還有街坊鄰居。
倖存的百姓,更是感同身受。
要不是他們跑的快,怕也就是埋在這裡的下場了。
到了這裡,祭祀本來是結束了。但是吳年看到面前的衝縣百姓,有一些話,卻是如鯁在喉,不吐不快。
吳年深呼吸了一口氣,大聲說道:“鄉親們。同胞們。衝縣的事情,我很難過。但這隻是衝縣的事情嗎?”
“不。這是整個遼東的事情。我們漢人有句話,叫做【各掃門前雪】。我認為是狗屁。”
“現在我平定了應慶府,趕走了蒙元人。但還有黃龍府、南海府、廣川府、廣陽府的百姓,生活在蒙元人的統治下。要是我們不做一點什麼,衝縣的事情還會發生。”
“還有一句話。【傾巢之下,焉有完卵】。如果遼東沒了,應慶府、衝縣也不能獨善其身。”
“所以我說。【驅逐韃虜,光複遼東】。”
“我這麼跟你們說的意思。你們明白嗎?”
“為了我們所有漢人的生存。請你們不要吝惜。把你們的兒子、丈夫、兄弟送上戰場,讓他們跟我去拚,去死。”
“省出你們的口糧,供給我們吃用。”
“接下來的日子,會很苦,很苦。但我堅信,我一定能辦到。還遼東一個朗朗乾坤。”
“我也知道。還是有人會說,我吳年是窮兵黷武,是殘忍、暴虐。但我吳年問心無愧。”
“笑我、罵我、辱我的人,隨他們去說吧。”
“我隻在乎你們。鄉親們。你們相信我嗎?”
說到最後,吳年深呼吸了一口氣,大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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