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蒙元弓箭手有盔甲保護,死傷很小。
章進很快回到了安全的位置,重新用刀駐在面前,觀看情況。臉上露出了一抹憂慮之色,心中暗道:“今天看來是沒問題了,但是明天呢?後天呢?”
“恐怕北山堡有血有肉的男人全上了,也守不住四天。”
他與吳年的判斷是差不多的。久戰必失。
怎麼辦呢?難道要捨棄北山堡,突圍嗎?
那老弱怎麼辦?婦人、孩子怎麼辦?要送給蒙元人蹂躪嗎?
還是在男人死光後,武裝起強壯的婦人。真正做到流乾鮮血呢?
章進站在城門樓前,迎著寒風開始胡思亂想,漸漸的身體都發寒了起來。
這可真是叫人絕望的形勢啊。
蒙元戰兵,實在是太強了。
拚死抵抗,拚死戰鬥的不僅是吳年、章進、鐵牛,還有李勇,還有王如煙,還有農婦們。
各家各戶的廚房就沒有停止過,有燒薑茶的,有燒水的。家家戶戶的煙囪,都飄著濃煙。
幸好北山堡準備的充分,城中又有大深井,才經得起這樣的消耗。
一個個農婦們冒死從城牆上拖下一個個民兵,拖下她們的丈夫、兒子,回到了兵舍內。
王如煙帶著一隊能做外科手術的農婦,忙的腳不沾地。
“快,快去取酒來。”
“快,羊腸線。”
王如煙伸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歎了一口氣後,餵給了一名快要死了的民兵一口酒,然後走開了。
這是最後的送别了。
沒救了。
她是個很堅強的女人,但是看著不斷死去的兵丁,還沒死去,但卻不斷髮出慘叫的兵丁,心裡頭也是很慌亂的。
“該死的蒙元人啊。”她心中咬牙切齒。
她雖然也是遼東女子,但從小養在青樓,可沒見過蒙元兵的凶殘,更沒有經曆過一場這樣的血戰。
對於蒙元人的憤怒,在這一刻高漲了起來。
“嗚嗚嗚。當家的。當家的。你不要閉眼啊。王夫人,王夫人,你看看我當家的。”
一名農婦抱著自己的丈夫哭著,抬頭對著王如煙哀求道。
王如煙打了一個激靈,連忙放下了心中的雜念,跑了過去,卻雙腳一軟,撲倒在了地上,摔了個七葷八素。兩隻雪白的小手掌心,擦出了血痕,但她沒有哭,爬起來就往那個傷兵跑去。
就在這時,柳香從門外走了進來。她仔細看了看之後,對王如煙叫道:“王妹妹,我來幫忙了。”
她穿上了以前穿著的舊衣裳,頭髮紮起了馬尾,清清爽爽又乾練。小腰上抱著一個木盆,其中盛滿了熱水。
吳氏跟在她屁股後頭,也抱著一個大木盆。
“還有我。”張震從後頭探出頭來,懷中抱著很多的繃帶。
王如煙回頭看了一眼,臉上露出了少許笑容。招呼柳香道:“姐姐快過來,幫我按住他。”
柳香連忙放下了手中的木盆,小跑過去幫忙。
家門之禍。
男子當戰,女子當輔。
北山堡上下,不管是什麼是戰意沸騰的,還是怯懦的。不管是主動的,還是被動的,都已經上了這輛戰車。
或城破全部去死。
或擊破蒙元人,換取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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