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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室光線晦暗,宋昭禮靠著牆壁坐在地上,黑色襯衣領口微敞,西服外套隨意丟在身側。
聽到動靜,宋昭禮蹙眉轉頭。
在看清來人是紀璿後,他下頜緊繃,撐在地上的那隻手手背青筋明顯。
“你怎麼回來了?”
宋昭禮開口,聲音沙啞。
紀璿沒接話,邁步走近,蹲下身子去撫他額前被汗打濕的頭髮。
“累嗎?”
宋昭禮臉上強擠笑意,“什麼?晨跑?不累,早習慣了,我……”
宋昭禮話說至半截,紀璿出聲打斷,“我是問你,這些年,明明生病,還要假裝自己是個正常人,還要在這種兩個極端的情緒中強迫自己保持理智冷靜跟大房鬥,累嗎?”
紀璿問話聲音平靜,也很溫柔,但柔中帶剛,字字句句全是不容拒絕。
宋昭禮跟她對視,垂下眼眸,喉結滾動,“還好。”
紀璿,“還好是什麼意思?”
宋昭禮,“不算好。”
紀璿一瞬不瞬的看他,“不算好,還是不好。”
紀璿步步緊逼,宋昭禮嘴裡泛起一絲苦澀,“老廖找你了?”
紀璿說,“廖北找了鄒柏。”
宋昭禮澀然,“懂了,老廖找了老鄒,然後老鄒又找了你。”
說罷,宋昭禮嗤笑一聲,“他們現在還真是有辦法治我。”
宋昭禮話落,抬頭,剛想說點什麼,紀璿單膝跪地,雙手捧住他的臉吻了過來。
宋昭禮身子被撞到身後牆壁上,喉結上下滾動的同時,伸手扶住了紀璿的腰。
紀璿的吻很急,像是急於確定什麼。
察覺到她的不對勁,宋昭禮沒反客為主,隨著她的節奏走。
過了一會兒,紀璿的吻漸漸溫柔下來,變成了安撫。
一吻結束,宋昭禮一手扶著紀璿的細腰,一手扣在她後頸處,嘴裡是她眼淚的鹹。
兩人額頭相觸,宋昭禮低笑,“哭什麼?”
紀璿,“宋昭禮,你這些年到底是怎麼過來的?”
宋昭禮,“其實也還好……”
紀璿哽咽,“雙相情感障礙,你跟我說還好?”
宋昭禮沒想到紀璿已經知道了自己的病,狹長的眸子驟然一暗,坐直身子,“誰跟你說的?”
紀璿不答反問,“如果沒人告訴我,你還想瞞我多久?”
隨著紀璿話落,地下室裡陷入了安靜。
宋昭禮一條腿平抻在地上,另一條腿屈膝,沒犯病,整個人給人的感覺不算頹廢,隻是有幾分淡淡的慵懶感。
這樣的氣氛太過壓抑,宋昭禮下意識去掏兜裡的香菸。
他剛敲出一根準備咬在嘴前,紀璿看著他紅唇翕動,“給我也來一根。”
聽到紀璿的話,宋昭禮咬在嘴間的煙顫了下,用舌尖抵了抵後牙槽,抬手取下香菸在手裡掐成了兩段。
“我不抽了。”
紀璿,“我抽。”
宋昭禮被氣笑,“你是想抽菸,還是想找抽?”
紀璿,“試試?”
宋昭禮籲氣,被她吃的死死的,隨手一個拋物線,把整盒煙都扔了,一隻手撐再屈起的膝蓋上說,“你别聽老廖和老鄒亂說,我的病已經很久沒犯了。”
說完,宋昭禮伸手去揉紀璿的頭髮,臉上沒了精英範,多了一股子痞勁,“況且,我犯病那幾年,最倒黴的也不是我,而是我爺爺和大房那邊,他們每天都提心吊膽,生怕我會一個衝動殺了他們……”
說著,宋昭禮頓了頓,繼續嗤笑說,“要知道,有精神方面問題的人殺人,可是不需要負法律責任的。”
宋昭禮越是說的雲淡風輕,紀璿就越是覺得心疼。
等到宋昭禮說完,紀璿再次靠近他,親吻他唇角,聲音又輕又柔道,“宋昭禮,在我面前卸下偽裝好不好?病了就是病了,難受就是難受,我想知道你的過往,好的,壞的,高興的,難過的……”
宋昭禮啞聲,“老婆。”
紀璿,“不是說愛我嗎?不是說想跟我過一輩子嗎?有什麼話不能對要跟你過一輩子的人說?”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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